“见字如晤，展信舒颜，殿下不好意思，我们跟着顾照先生学了点文绉绉的东西，本想跟你露一手的。可惜，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不在了。”

“从军以来，我没佩服过谁，但您和顾照先生我是打心底里敬佩。随伍长来到此地，我一步步从士卒进阶到现在的什长，也一步步看着您从孱弱无力的小家伙，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每次看到你在校场挥洒汗水，都会给兄弟伙们带来修炼的动力。”

“我们见识有限，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谁对我们好，我们知道。当初从王都来到这偏僻地方时，大家都感觉被流放了一般，但这十几年来，我们吃得饱，睡得暖，老有所依，幼有所养，这话还是听顾照先生说的。兄弟们从来没见过哪位皇室子弟的城堡这么朴实的，您经常与我们同吃同住，没有一点架子，在许多兄弟眼中，您就像是我们的弟弟一般。”

穆林眼波闪闪，继续读下去。

“顾照先生的到来，为我们开拓了眼界，他外貌，气质都很像那群长耳朵，却没有他们的一点傲气。他温暖和煦就像是村子里的教书先生一样，看着很有书生气，但我们从来不敢小觑他，都知道顾照先生那精瘦精瘦的胳膊足以开山裂石。”

“殿下像灿烂的太阳，顾照先生像是漫天星辰，包容万象。我觉得你俩能认识真是太好了，我可以认识您们，真是太幸运了。”

“但命运弄人，我本想把老婆孩子彻底接过来，噩耗却突然传来，有人把我妻儿绑了，给了我一封信，让我按照上面的指示行动。”

“我想拒绝，但他们隔一段时间就送一根指头过来，那小小的手指像一把把刀扎进我心里，终于我承受不住了，当了他们的内应。我无耻，我该死，但我不想看到儿子仅剩的两根手指也送到我面前。”

“殿下，属下万死不辞，听闻刺杀失败后我心中既高兴，又羞愧，此后一个月无论我怎么联系他们，都没有回应，我这才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想了几天，我想了个办法，我要用假情报引出他们来，然后制造大动静让他们接我走，我要让殿下顺藤摸瓜，我要让这群畜生不得好死。”

“殿下，顾照先生，我去陪我妻儿了，希望您们安好，如果行动中有兄弟伤亡，请你们用我床铺下的军饷稍作补偿，小人无以为报，只希望下辈子衔草结环，当牛做马，以报君恩。”

穆林郑重收起羊皮纸信，将照片仔细包好，收进怀里。

“进去看看吧。”

等穆林平复了一下心情，顾照掀翻入口处的枯骨，手中光球照亮阴暗潮湿的梯子，率先跳了下去。

“这里看起来是个古墓。”穆林地堡中还有一些棺椁，猜测道。

顾照皱着鼻子，点了点头，地堡中火把东倒西歪，不少熄灭了，有的还把地上的稻草啊，破布啊都点了起来，狭窄的廊道里，混合着各种味道。

“哝，戴上好点。”顾照掏出两个口罩，自己戴上一个，递给穆林一个。

“你这玩意真好用。”穆林戴上瓮声瓮气地说道，“戴上后，空气都清新了。”

“只是过滤了空气中的杂质罢了。”顾照简单解释了一下，开始自己观察起来，地堡中大部分资料已经烧成灰烬，看来这个组织的人纪律严明，知道带不走了，便就地销毁。

地堡中有不少黑衣组织的人，有来不及逃出去被乱石砸死，被掩埋的，也有处理完资料后被人灭口的。

一路走到最深处，一扇关的严严实实的铁门挡住了去路。

“像不像你们那个大门？”顾照看着厚实的大门笑道。

“你这么说，倒还真有点那个意思。”穆林伸手一推，却没推动，“咦？”

“上面有阵法，连通着整面石墙，你想推一下就打开了？”顾照戏谑地看向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