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秦正回到太守府自己房间,写下一封书信,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有人要说了,秦正擅离职守,偷跑回平渡,是重罪,应该斩首。
不过,秦正与大将军何奈交情甚笃,自然不会降罪,这是其一。
当然,大将军偏袒秦正,别的将领会认为大将军处事不公,这个好说,秦正立了下大功,立下如此大功,应该可以通融吧。
其二,秦正作为守城主将,击退了北元,击杀了北元主帅和数名万户,立下大功,有功当赏,赏赐的东西可以是:让秦正回乡探亲,这个说的过去吧;
第三,只要秦正夺回军粮,一切的指责和责罚,都会烟消云散。
秦正虽然偷偷离开了,但秦正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急于夺回军粮。
为了赶时间,这才不告而别,这也说的过去吧。
事实上秦正不告而别,还真有人给秦正扣上擅离职守的帽子。
还好,那位每日送饭的士卒取了信,直接交给了何奈。
何奈看完信后久久无语,暗骂小兔崽子,这个节骨眼儿上,尽会给老子惹麻烦,跟老子道个别,能死啊。不过何奈想的是怎么应付那帮将军。
那些人,虽然打仗不怎么样,可要搞内斗,个个是行家。
秦正年轻气盛,没吃过亏,
何奈年轻时,就吃过不少这方面的亏,不注重细节,尽管何奈家世显赫,也被收拾过好多次。
何奈正思索对策,将军们都到了。
破虏将军熊本初最先发难,问秦正的去向。
何奈说让秦去夺回粮草了,熊本出就没再说什么了。
另一位将军不干了,道:“秦正乃是大将军钦点的镇北将军,全权负责白虎关的防务,怎能轻离?”
此人的意思很明显,军令如山,哪能出尔反尔,即便是大将军亲自下令,也不能朝令夕改。
还有,秦正跑了,北元大军再来,谁去抵挡。
何奈知道此人,平远中郎将周癫,有名的逃跑将军。
一次与东夷的交战中,丢下手下三万将士,独自逃走,气的当时身为主帅的定国公刘让要杀他全家;
最后,他求到身为皇妃的姐姐那里。
皇妃在皇帝面前哭诉,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只落得个降职,闭门思过的惩罚;
职位从平远将军降至平远中郎将,差点儿把刘让气死。
何奈就是按前文提到的三条,跟在场的将军一通解释。
最后,何奈强调:“在场的诸位,谁能主动替老夫寻回粮草,老夫给他放一个月假!”
秦正没有主动说射杀北元主帅事,消息从北元那边,暂时还没传回来,需要过些日子才知晓。
熊本初等人只能悻悻而归。
周癫临走前不忘提醒诸位将军,道:“大将军,诸位将军,若秦正寻不回粮草当如何?”
何奈斩钉截铁道:“军法从事!”
送往白虎关的粮草,在漳县被劫,成了秦正心中的一根刺;
如果不能及时寻回,身为漳县知县、秦正的师父白先生也会受到牵连。
粮草关乎数十万大军的安危,也关系到秦正师徒的前途。
所以,找回粮草,迫在眉睫。
至于何人所为,秦正猜测可能出自“边塞飞贼”的手笔。
秦正与“边塞飞贼”的恩怨由来已久,也受够了“边塞飞贼”的气,只是一直没抓住这伙人的蛛丝马迹。
秦正很自责,当初没有深挖细究,没有继续追查下去,以至于“边塞飞贼”逍遥至今,最终酿成大患。
对付边塞飞贼,仅靠汤和、赵刚、刘一柄三人,还不足以对付“边塞飞贼”。
“梅村”的力量倒是可以借助,但汤和三人不知道梅村等人的存在,也没有正面接触过,所以秦正必须要亲自出面协调。
所以,这也是秦正不得不回漳县、回平渡处理一切的理由。
秦正刚回到自家密室,所有的布局还是原样,躺在床上睡了一觉,第二天中午才醒。
去街上简单吃了点儿,才去平渡衙门。
门房看到自家大人回来了,赶紧去通报。
刘一柄急匆匆的出来,见到秦正后,笑容满面,躬身叫大人。
秦正、刘一柄两人并肩而行,刘一柄每次放慢半步,落后秦正一些距离。
两人到了衙门后院,秦正的书房。早有衙役去通知汤和赵刚两人,没过多久,三人到齐了。
秦正看着三人,心中感慨万千,在外风光无限,却不如在自己家里踏实。
简单问了三人最近情况,三人一一作了汇报,秦正最关心的还是金银税的事。
汤和回答一切如常,秦正也放心了。
最后,秦正又问三人“边塞飞贼”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三人都支支吾吾半天。
最后刘一柄实在看不下去了,有些愧疚的对秦正,道:“大人,各项差事都很顺利,唯独这‘边塞飞贼’,卑职惭愧,未能找到任何蛛丝。”
“这群人好像凭空出现,接着又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线索,卑职三人虽苦苦查探,也未能找到,哪怕是一条有用的线索,我等办事不力,请大人责罚。”
汤和、赵刚两人也满脸苦涩,不知道如何开口。
秦正微微点头,一脸平静,道:“‘边塞飞贼’,来自北元,是北元流放至大乾犯人的总称,以抢劫财、物为主要目标,劫掠大乾。”
“这伙人,人人身手敏捷,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接下来我要要说的,请三位兄长谨记,不得外传。”三人正襟危坐,神色凝重。
“前些日子,大乾大军到白虎关城南的山上,采集滚石雷木,被这伙飞贼骚扰,阻止大军收集,大将军何奈震怒,要将这伙飞贼斩尽杀绝。”
“还有第二件事,朝廷运往白虎关的粮草,被一伙身份不明“贼人”人劫走,至今还未寻回;”
“我怀疑与‘边塞飞贼’有关,此次回漳县首要任务,就是为大军寻回粮草。”
“接下来很多事情,都要仰仗三位兄长了。”秦正严肃说完,又朝汤和三人拱手致谢。
三人也被秦正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住了,不说两件事,哪怕是一件事,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边塞飞贼”,如此胆大包天,敢大军捋胡须,即便不是丧心病狂,也绝对是穷凶极恶,简直颠覆了三人的认知。
刘一柄试探性的问道:“大人突然回平渡,莫不是……”
秦正叹了口气,道:“不错,粮草就是在漳县被劫的。”
三人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要是真寻不回粮草,这得牵连多少人。
秦正也是漳县三位主官之一,巡不回粮草,知县、县丞、县尉,三人都要遭殃。
郡守、刺史、州牧,也要受牵连,要是抓人,从上到下,还不得抓上几百人。
三人想,若是秦正倒了,这官儿当的还有什么意思,可是怎么寻回粮草,怎么抓捕贼人,三人都是两眼一抹黑。
汤和神情沮丧,叹了口气,道:“哎,秦头儿,实在不行,咱就回老家种地吧,一天天的,提心吊胆。”
“这件事刚完,那边又有事。一件事连着一件,简直是‘按下葫芦片浮起瓢’,没个消停。”
“人情世故我懂,设卡征税我也擅长,可唯独这查案,尤其是这种‘无头案’,我更是抓瞎。”
“不是兄弟我推诿,即便是查案,你总得给点儿线索吧,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不说,还要赶时间。”
“即便是找‘替罪羊’,栽赃陷害,也要时间不是,至少要把粮草凑齐了才能结案吧,哎!”汤和无奈道。
赵刚紧张的说道:“那个,大人,我赵刚就一粗人,打打杀杀还行,我有一股子力气,大人说咋干,我赵刚就是丢掉性命,也要拼到底!”
老刘嘴角抽搐,谁要说赵刚是个实在人,老刘第一个不答应。
赵刚看似老实,实际上比泥鳅还滑,老刘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好了,‘边塞飞贼’的事和寻回粮草的案子,都不用你们插手,我亲自来抓。三位兄长有其他重要的安排。”秦正摆摆手,笑了笑道。
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汤和也来了精神,笑道:“大人体恤下属,是我辈的楷模!其他什么事都行,大人尽管安排。”
秦正心里暗骂,汤和这狗东西,属狗脸儿的,说变脸就变脸,真应了那句话‘好处没少拿,送死兄弟上’。
秦正不理汤和,问刘一柄,道:“咱们平渡境内,有多少木匠,铁匠?”
刘一柄拱手回道:“大人,平渡境内登记造册的木匠三千一百二十人,学徒工九千四百五十人;铁匠两千六百六十人,学徒八千一百人。”
“好,老刘你这个主簿很称职,不错!”
“不愧是当过太守的人,那么接下来你们三人的差事,就跟木匠铁匠有关。”
“听好了,除了本职外,集中全城的木匠、铁匠,加紧督造箭矢、弩箭,能造多少是多少。”
“所有开支从平渡官府账上走,朝廷仓促应战,军械粮草严重不足,大战不知道延续多久。”
“朝廷的补给迟迟跟不上,咱们平渡官府也是朝廷的一份子,督造箭矢,替大军出一份力。”
“记得,记好账目,以备朝廷查证,准备好交接文书,随时准备交接箭矢。还有看看能不能多收集些猛火油,守城要用。”秦正吩咐道。
秦正给三人安排完差事,就离开了衙门。
梅家商行,还是老样子,秦正来到梅家商行门口,看着烫金的匾额,铺子前门可罗雀。
秦正进去后,看见三个小伙计在柜台里打瞌睡,秦正敲了敲柜台,喊道:“醒醒,天亮了!”
三人睡眼惺忪,看见是秦正,先是一喜,接着一脸愠怒。
秦正有些乐了,变脸真快,什么时候惹三位生气了。
秦正道:“梅后存梅先生可在?”
一个伙计有气无力的朝后院指了指,道:“在后院。”
秦正没再理会三个伙计,径直朝后院走去。
刚进中堂,就看见梅厚存右手拿着茶碗,一脸陶醉的品茶,看见到秦来了,匆忙起身,招呼秦正坐下。
秦正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道明来意,说想见梅老爷子?
梅厚存说老爷子回梅村了,秦正起身就要走,梅厚存大喊,道:“大人,我陪你一起,我也想家了。”
从两人进梅村开始,所有人看秦正的眼神,都带着愤怒;
每个人都恨不得咬秦正一口,无论男女老幼;
尤其是那老妪梅忠香,见到秦正,如同见到仇人一般,嘴里不停的咒骂,骂秦正生儿子没屁眼儿。
秦正脸都绿了,咒的太早了吧,婆娘还没着落,儿子就要没屁眼了。
秦正哪里能忍,撸起袖子就要跟老太婆打一架。
这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其他啥都不会,除了打打杀杀。
老太太梅忠香丢下书本,就要扑过来,和秦正分个高下。
梅厚存拦在中间,头大如斗,两边都得罪不起。
一位是梅村的衣食父母;另一边是自己的小姑。
梅厚存拦在中间,对两人好言相劝。
一会是大人别生气……;
一会儿是小姑消消火……;
还好,梅老及时赶到,化解了这场干戈。
梅忠香看到梅老到了,捡起书本,一溜烟消失在墙角。
梅老看见秦正,哈哈大笑,道:“大人,稀客,里边儿请。”
梅老回头瞪了一眼梅厚存,这倒不是怪他把秦正领来,而是梅厚存是梅家商行的管事,还监理了金矿的开采和冶炼,偷跑回来,玩忽职守,这倒和秦正有些类似,秦正是从白虎关偷偷跑回来的。
秦正和梅老相对而坐,中间有个小炭炉,上面放了个紫砂壶,煮着开水。
“梅老,这次有事相求,还请梅村众位豪杰相助!”
秦正朝梅老拱拱手,笑着道。
终究是有求于人,对付江湖人物,还要靠江湖人。
秦正虽然功夫不弱,可没在江湖上混过;江湖上奇人异士不知凡几,不清楚他们的手段,摸不清他们的底细,根本无从下手。
没有办法,又来梅村求助,实在是没人可用。
梅老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大人,何事这么急,有事尽管吩咐。”
不管秦正身份如何,整个梅村都拿着秦正的好处,要是不出力,根本说不过去。
“边塞飞贼!”秦正简明扼要,道明来意,先给梅老有个准备,就是为“边塞飞贼”的事来的。
“这!大人,‘边塞飞贼’又在平渡犯案了?”梅老有些确定的问。
“虽然没在平渡作案,但在漳县境内犯了不少事。”
“在下虽然在平渡当差,可挂的是漳县的县丞,漳县有事,在下难辞其咎。”秦正道。
秦正没有说粮草的事,丢失粮草是军中隐密,即便是朝廷上下,现在知道的人也不多。
秦正也清楚其中利害,不敢轻易告诉他人,即便是梅老。
梅老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安排下去。敢问大人,可有时限?如何处置飞贼?
秦正做了砍头的手势,看着梅老,一字一顿,道:“杀——无…——赦!”
“好,老夫心里有底了。稍后我就安排下去,全力绞杀‘边境飞贼’”梅老心情很沉重。
边塞飞贼是一伙什么人,梅老很清楚,个个身手不凡,而且胆大妄为,对付起来,难度不小。
梅老也没问秦正,这伙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如果只是的劫掠财物,也不会让这位年轻的大人如此大动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