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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

时间仿佛是记忆的滤网,一点点过滤掉那些无足轻重的琐事,最终剩下的是记忆里深刻的沉淀,这些沉淀有甜蜜、有温馨、有心悸也有苦涩,但更多的是无奈交织着深深的感慨。这些沉淀会伴随人一生,就像海底的泥沙,平日里总是躺在记忆深处,不声不响,只有情绪像海啸来临才会掀起这些泥沙,重新占据到记忆的中心。可作为中年人,情绪平静、古井无波,所以很难翻起记忆深处的泥沙,尽管年少时情绪化过头,有时难以收敛脑子里本来就有的冲动,有时甚至为一件小事大打出手。但是这一切多变的情绪好像都被时间慢慢抽空了,甚至恍惚间我真的不知道那时的我是不是真实的我,但大脑总是不自觉地慢慢回到过去,剔除糟糕的记忆温习过去的美好,我恍惚间又才发觉过去好像无比真实的存在过。

那一年年一个初秋的早晨,尽管今天是工作日,尽管太阳早就像往常一样趴到了半高不高的地方,早餐六点多钟的小区里没有几个上班族爬起来,由于安宁小区地处北京四环,交通便利,这些朝九晚五的白领还在闹铃未响的安静梦乡里。静静是我的女儿,一个三岁的小姑娘带着对幼儿园的向往居然早早的起床了,可能是头天晚上睡的比较早,也可能是听了无数遍关于幼儿园就像游乐场这样真实的谎言。我几乎忘记了所有关于我幼儿园时期的事,好像只剩午餐找不到自己饭盒的记忆了,经常吃别的小朋友午餐,还有就是搞不懂为什么午餐时总有小朋友哭。

静静起来第一件事就想洗脸刷牙穿衣服,对游乐场的向往无比真切。我依稀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上班路过幼儿园后墙总能听到几个小朋友哇哇大哭,不知道是不是游乐场梦碎的原因,我突然有点担心静静了,估计过几天就习惯了,她是个乐观的孩子,不会因为一件改变不了的事困扰很久。好像大部分成年人都不具备这个心理素质,我不知道何时发现,人成长以后好像慢慢失去了很多天赋,是不是真的像佛家说的,我们的心被欲望蒙蔽了,看不到内心真实的自我,也就失去了与生俱来的智慧。

静静有个小姨,小姨十六岁刚上高中,因为小姨的父母学历不高,我经常要给她补课,所以几乎每个周末都去小姨家,她最喜欢和小姨一起玩,尽管小姨长得已经和成年人一样高,但是稚气未退,小孩子一种有特殊视角,总能看出性格中幼稚的部分。小姨大名叫李若涵,名字很好听,好像现在的名字都充满了诗书气,女孩子名字大都温婉,男孩子的名字也是很潇洒。小姨的父母年龄不小了,尤其是小姨的母亲,看起来还要年长几岁,估计是年纪大带一个上高中的孩子压力大,确实不容易。BJ的教育内卷很厉害,从幼儿园就开始涉猎各种补习班,小学生更是一刻不停的奔跑的赶去上文化课、课外班,中学学习压力更大,搞不懂这些恶性竞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的小孩太不幸,在人生学习的起点就被一闷棍打掉了大部分的兴趣,剩下的只有家长无休止的驱赶,爱上学习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

小姨也不幸的成为了挨一闷棍的孩子之一,可不幸的还不止于此。如果这就是平淡一生的开始,然后再平淡的走完这一生,那就真的不值得一说,但是没有人的一生可以用平淡来概括,平淡只是拿出来给别人看的人生,就像一幅水墨画,黑白些许单调,可画里的世界有多精彩,看画的人永远体会不到,画里的温馨、心酸、苦楚和无奈自己欣赏就好了,说出来也没有几个人用心听,所以辛弃疾说的好: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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