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赖口袋里又掏出两只咸鸭蛋,「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小尚你尝尝,我自己腌的。油可大呢!」
他又拎过一瓶酒,两只玻璃杯…那酒是海明酒厂生产的高梁白,一块五买一瓶。
上大学时尚涛和同学就经常喝这个,后劲儿大,辣嗓子。关键性价比很高。
尚涛想,老赖是办公室主任,正科级领导了,按说不应该喝这么廉价的酒。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不他抠门儿?
是个葛朗台那种吝啬鬼,要不他财务不自由,说白了经济大权被老婆篡夺了。
是个「妻管严」怕老婆的人物,四川人叫「耙耳朵」
老赖端起酒杯,「来来来,小尚同志,我提一杯。欢迎你来到咱报刊社。」
尚涛一饮而尽。
一股热流顺着喉咙直达心底。「啊唷唷主任,这酒好。还真特么的够劲儿!」
尚涛低头吃泡面,狼吞虎咽大快朵颐。泪水却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往下流…
他一口气吃完泡面,并且把汤也喝光了。
「啊唷,真香!」
「哈哈,你是真饿了。我给你再煮一包吧。」老赖端着唐瓷杯出去了,尚涛赶紧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他不曾记得,多久没掉过眼泪了?
今天这是咋的了?
记得上次掉眼泪,还是两年前的事了。尚涛他娘知道他没能留校,给他来过一封信。当然是妹妹二丫代笔的。
「儿啊!人不和命争,实在不行就回来。咱一家人在一起,家才是个家嘛…」
尚涛含着眼泪看完信,又含着眼泪回了信。
「娘啊,儿只想在海明搏一把。等儿混出个人样来,在省城买套大房子,把你们接过来,享受大城市生活…」
打那以后,尚涛就再也没流过泪。再苦,再委屈也没再哭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哭是懦弱操蛋的表现。
这是老右说的。
老赖端着唐瓷大缸回来了。「赖主任,都这么晚了,你还不下班回家去?」
尚涛问道,老赖笑了笑,「我今天值班,嘿嘿嘿…」
尚涛和老赖边喝酒,边唠起了家常。「小尚,你家是哪儿的?能调进报刊社,想必一定有硬关系吧!」
「主任,我现在只是借调。怎么,能进报刊社很难吗?还得有硬关系?」
老赖喝了口酒。
「咋说呢?报刊社好歹是个事业单位,能调进来的人都有点背景。所以咱社里人不多,关系可复杂呢。」
「借调,难啊!」
老赖摇着头,像是说给尚涛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尚涛的心一沉,你吓死宝宝了。
「主任,我初来乍到的两眼一抹黑,有啥事儿您可得提醒着点儿晚辈。」
「好说好说,来来来,我们喝酒。」老赖的眼神有些迷离,看来他酒量不大。
二两高的把式。
「听我一句劝,报刊社水浅王八多,你慢慢都会知道的。你少说多做,不要参与到他们的内耗争斗中。」
卧槽,好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