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微微躬身,一手号那男子脉搏,一手缓缓捋过胡须,面色愈发显得凝重。
趁此间当,曦瑶再将那男子上下打量一番。
只见其年岁与曦瑶相仿,风神俊朗公子无双,却是昏迷之中,眉头苦索不开,似是历经世事沧桑一般。
更令人好奇的是,这人眉心竟有着一块云状疤痕,乍一看去极为显眼。
曦瑶自忖:他一身衣物尽数破烂,且每处破口之下又血迹斑斑,好似刀斫剑刺一般,想必昏迷之前定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我二人当真同岁而不同命啊!
想到这处曦瑶不觉心生怜悯。
跟旁,老人家神色由惊转疑,再于那男子双臂和躯干摸上几下,又伸手去拨男子眼睑,如此一瞧,更不住摇头作叹。
荣林锋奇道:“根生叔,这孩子还有救吗?”
老人家缄默不言,面色无比沉重。
良久,突然回过神来,向一旁曦瑶道:“丫头,你先回避一下!”
曦瑶仍自盯凝着那男子出神,细细瞧来,觉他英气逼人,却是究竟遭遇了什么,以致被人重伤成这副模样。
一时间心思不属,竟是没有听到爷爷吩咐。
老人家见状,再大声道:“丫头!”
曦瑶憬然惊觉,这才意识到爷爷有所关照,不禁面颊羞红,转身背过了床板。
老人家伸手解开那男子衣衫,身后众人哑然失声。
曦瑶听闻书空咄咄之音,心中愈发好奇得紧,不知床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然终迫于男女之不便而强自忍耐下来。
只见床榻上,那男子遍体鳞伤,赫然醒目,小者触及皮肉,大者穿肤透骨,更有血液缓缓渗出,腥臭之味遍及通舍。
玉环嫂烦恶难禁,冲出门外呕吐不止。
生平首次目睹这种骇人画面,只觉得胃海翻涌,心跳加速,怕不是日后晚上做梦都是这些血肉模糊的场面!
老人家伸手合上男子衣衫,低沉道:“丫头,罢了!”
曦瑶闻言也慢慢转回了身子,一旁荣二娘心下虽极为震撼,却并未觉得不适,见荣林锋刚才所问老人家并未置答。
复又问道:“根生叔,这娃还有的救吗?”
老人家重重叹过一息,道:“我行医赠诊五十余年,从未见过受伤如此惨重之人。”
“他身上伤口皆为利器所致,且招招致命,我摸他一身筋骨,竟也尽数断裂粉碎。”
“饶是如此也就罢了,我刚才查看,发现他眼球污浊发紫、血丝密集,只怕体内仍有余毒未清啊!”
荣林锋瞠目结舌,震惊道:“我的老天爷啊!这小子究竟招惹了什么仇家,竟下手如此狠辣,于人命视如玩物一般,当真丧心病狂啊!”
曦瑶樱桃小口大张,也是满脸的匪夷所思。
老人家又道:“看他年龄,也不过丫头一般大小,竟承受了如此锋镝之苦,忒也残忍至极!”
一旁荣二娘却不耐其烦道:“那他到底还有没有得救啊!”
老人家望向荣二娘这处,神情略显微妙。
此人性格他当真再也清楚不过,平日里憨实胆大,实则心细精明,她之所以反复追问,怕是自有打算。
荣二娘见此男子伤势惨重,料定其必是招惹了非同小可的仇家,村里若贸然收留只怕会受其牵累,不如撇掉干系的好!
老人家道:“伤重于斯仍有脉搏,足以证明此男子毅力远超常人,救他自然也就多了一丝希望。”
“只是,即便我有把握救他,他日后也必然是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