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坐北朝南,面积不算大,床铺临靠着窗户,旁边有张书案,上面堆满了医书,稍稍有些杂乱。
看来这个赵存福确是个尽职的大夫,如果他都不知道自己生了什么病,那么事情就古怪了。
而且……这赵存福身上的气味有些古怪……
林诺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准备赌一把。他往前走到赵存福的病床,在众人的围观下,淡定地伸出两根手指,假模假式地搭在赵存福的手腕上,然后垂下眼睛。
“这……这位是?”
赵存福的夫人愣了一下,小声问那年轻伙计。
“这位是药师大人的弟子。”冯伯瑞开口道。
“药师?是那位无所不知的大人?这少年居然是他的弟子?”
赵存福的夫人目露喜色,那年轻伙计的表情却微微变了一下。
两人的变化落入了林诺的眼中,林诺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
“怎么样?”
问的人是冯伯瑞,整个过程,他比赵存福的家人看的还要认真仔细。
“一点小毛病。”
林诺手腕上的三花药蛇动了一下,同时说出了他的判断。
“能治好吗?”
这次问话的是那年轻伙计,他十分紧张,但关心中又透露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林诺深深地看了年轻伙计一眼:“虽不是什么厉害的病症,但拖得太久,我只有七成把握,现在要看你们愿意不愿意给我治了。”
屋子里的赵夫人与年轻伙计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拿不定主意。
这时,卧在床上的赵存福忽然又抽搐了一下,接着他的身体猛地弹起,一口污血喷的满床都是。
林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心中不禁庆幸,还好他跑的快,不然赵存福这口老血非得喷他一身。
“我们治,我们治。”赵夫人哭着拉住林诺的袖子,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哀求道,“小兄弟,七成就七成,你就放手医救我家夫君吧。”
作为宜阳城中最负盛名大夫的家眷,赵夫人当然知道,七成把握已经很高了,他夫君外出治病救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别说七成了,恐怕一成把握都没有。
而这少年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冯伯瑞带来的,又言中了她家里的难况,这让赵夫人觉得可以赌上一把。
“既然你们答应了,那我也不客气了,救人要用药材,我身上没有,就直接从你家药铺拿。”林诺说着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药方,对旁边的年轻伙计道,“甘草一钱、灵芝花半钱、白河药两钱、蒙石花五朵……”
年轻伙计见状立刻拿起纸笔,将林诺说的药材记了下来。
“四脚蛇的蛇皮半钱、六味子半钱、瓦上泥要两钱、炉底灰要半两……”
林诺接着说,年轻伙计继续记,但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对劲。
“客……客官?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的是瓦上泥?还有炉底灰?”年轻伙计细声问道。
林诺点了点头,毫不在意的回答:“瓦上泥要成年老泥,最好十年以上的,炉底灰却要新鲜的,最好是佛庙里香炉底下的香灰,要今天刚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