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辞将手上的茶盏放下，微微伏身，昳丽的桃花眸里夹着笑意，眼神直视顾景淮。

“将军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倘若将军是风呢，那我便是云；倘若将军是……唔唔。”

沈砚辞双手扒着捂在自己嘴上的大掌，扑哧着闪亮纯真的大眼睛，满脸不解。

顾景淮星眸里闪过羞涩，撇过头看向一旁的地面，脖颈处的红晕，烧上了耳根。

忽而，他似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道，“殿下，你待他人也是……罢了，还望殿下以后谨言慎行，莫要像此般……”

后面的话，顾景淮有点难以启齿。

北齐京城好男风盛行，权贵官家子弟也多有涉及，不过也只是私底下玩玩，没人闹到台面上，众人纷纷心知肚明，不过无人提及。

但唯有一个人，偏偏不走寻常路。

那边是大名鼎鼎的九皇子殿下。

男女通吃，整日流连美色之间，不务正业，胸无大志。

要不然怎么会开局送人头。

而顾景淮虽远离京城，但这些事还是知晓的。

他抬眸，看着面容精致的沈砚辞，收回了手，垂眸沉默不语。

心中似有块石头压着般，让他有些许喘不上气。

“将军，我对常人并非如此，”沈砚辞赶忙握住顾景淮即将垂落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

他本来是想放在脸庞旁边，但害怕吓跑了将军，只能退而求其了。

手心处一片滚烫，让沈砚辞觉得很温暖，很安心。

他垂眸细细回想着原主的过去，整理了一下思路，认真开口道。

“将军，在京城中，我流连花所确实不假，但我最主要的目的是去凑热闹，以及喝花酒，绝对没有越界之举……”

“再不济，也只是为了瞧瞧他们吹嘘的上好容貌罢了……”

沈砚辞不知为何，越说越心虚。

若是他，他都不会跨进那地方……

脑袋都有点抬不起来了。

原主身在皇宫，却无人管教，其母又是个不入流的宫女，幸运诞下龙子，但没命享福，而原主自是有意被人养废。

年纪尚小，便被狐朋狗友撺掇着去逛花楼，溜出宫时，还恰巧被太子撞见了。

不过当时太子并未当场揭发原主，而是温声细语对他告诫了他一些出宫需注意事宜，并劝告他下次不可再这般。

而原主向来吃软不吃硬，内心本来也十分崇拜这位风华绝代的太子皇兄，自是将他的话放在了心上。

以至于在青楼里，他直接拒绝了贴上来的美人，坚守着内心的基本操守，只玩玩但不放纵。

顾景淮抬眸看向少年干净的眼眸，放在衣袍上的手，指尖微微一颤。

他想将自己的手抽出，却突然被抓得更紧了。

“将军，你信我！在我眼里，将军的风华无人能及，我能一睹……”

“好啦，别贫了，我信你，”顾景淮赶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生怕这个口无遮拦的狼崽子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语。

他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拧着沈砚辞的耳根。

“殿下惯会花言巧语，可真让人好生羡艳呢。”

沈砚辞眼眸微眯，唇角上扬。

“将军莫艳羡，句句于心，脱口而出，求而不得呢。”

顾景淮颇为招架不住，渐落下风。他轻咳一声后拂袍起身。

“殿下还是好生养伤，若有事，主营来寻，臣先行告退。”

“好的哦，不过将军你可要想我啊！”

走到帘帐处，陡然听到这般直白的话语，顾景淮脚步一个踉跄，堪堪稳住身形，慌忙逃离。

沈砚辞坐在木凳上，单手撑着腮帮子，眸底闪烁着细碎的光，愉悦地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