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境界的当日，是个不错的天气。

李折竹用的时间既不算长也不算短，睁开眼的那瞬间她有一种一切都要结束的松弛感，打开门走出去终于呼吸到了清新的气息。

这个夏日没有燥热，天边的浮云堪堪遮住了烈阳，有微光洒落人间，连风都是凉丝丝的，好不惬意。

她沉浸在其中，居然没有发现风清派的异样。

走了半天，李折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偌大的风清派居然冷冷清清，除了一些小弟子其余的人都没有看见。

她心中疑惑，随手拉了名小弟子问“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小弟子见到李折竹先是惊了一下，才回答“听闻魔君出世，恐怕天下大乱，掌门和尊者们都在议事厅，其余不在的弟子都下山保护百姓们的安危去了”

“原来如此”李折竹听他话里的意思，那就是自己没有来晚，还没发生太大的事情，顿时松了口气。

“师叔，还有一事…”

见他支支吾吾的模样，李折竹预感不太好。

恐惧，并不是特定某种东西，而是未知。

“有灵师兄他…他在今早提剑自刎了…”

李折竹顿时犹如晴天霹雳。

嘴唇失去了血色，手脚冰凉，头皮一阵发麻。

“你…说什么”李折竹几乎要支撑不住，语气僵硬地问出这句话“有灵，有灵怎么了？”

“师兄自刎了”他复述了一遍，有些不忍“先发现的人是柳师叔，她进来的时候师兄已经断了气，人现在还在屋里”

“青衿仙尊还有一些同门都去看了，想尽快办丧事，但柳师叔她不肯”

李折竹再也听不下去，她拔腿就往有灵的住所奔去。

这条路她走过无数次，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比这次让她觉得这路这么长这么远，好似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毫无预兆的，她一手养大的徒弟，在她闭关修炼的时候突然寻了短见，如何能不让人心惊肉跳。

她到的时候，屋子内几乎聚满了人，瞧见李折竹来了，大家都看向她。

柳问衫哭的不能自已，她抱着有灵的尸身痛苦，任华芜衡怎么劝都不松开。

李折竹突然不敢上前去看，她害怕看到有灵闭上眼睛沉睡的样子，也害怕看见他的伤口。

她后退了一步，柳问衫突然叫住了她。

“师姐”柳问衫带着哭腔“你不来看看他吗”

李折竹停下脚步。

“这是你最后一次看他了，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柳问衫流着泪“你过来看看他吧”

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决堤。

她慢慢走上前，柳问衫背对着自己，挡住了有灵的上半身。走近了，李折竹看清了有灵的样子。

一身洁白的常服，是他平常没机会穿的。脖子上长长一道伤口，伤口很深，皮肉都被翻开了。

除了这道伤口和大量的血迹，他看起来一切如常，就像平时睡着的那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李折竹真的不敢相信有灵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跪下来，抚摸着有灵的脸颊“他遇上什么事了？”

柳问衫摇摇头“自从徐佳佳那件事之后，有灵就变得很沉默，虽然他还是做着和从前一样的事。我想，是不是他心里太压抑，所以才变成这样”

“是这样吗？有灵？”李折竹对着早已死去的人问。

但他再也回答不了她。

“是师父的错，师父平日里对你过于疏忽，没有及时开导你，都是师父错了”李折竹趴在有灵身上大哭起来。

她想起有段时日有灵每天都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的异常举动，没过多久突然又把书全烧毁，自己还问他为什么不看书了。

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端倪，是她没有察觉出来，如果那个时候李折竹能给他一个答案，是不是今天就不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