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包子的小炉里安安稳稳地燃烧着蜂窝煤，空气里都弥漫着肉馅与酵母的香味，蒸笼里的蒸汽与夫妇两个时不时取下一笼包子招待客人共同构成了一副蛮有生活气息的画面，凌不凡虽然并对这些平淡生活谈不上多向往，但也算不上讨厌，至少让他略微有一点安心的感觉。凌不凡随便挑了张桌面还算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这时候的人并没有多少，两三桌的样子，这也正常，毕竟天还没完全黑，多数人不会习惯这时候吃饭，魔都上班族们大多又都在拼死拼活的加班攒首付，也不会有空在这个时候吃，这对凌不凡来说算是好事，因为他刚点了两笼包子和一碗馄饨后，店主夫妇才马上忙活了起来，算是省下了等待所需的时间。

一小会儿后，包子和馄饨都摆到了凌不凡面前，后者用今天刚找的零钱付了款，随后就小口小口地吃起了东西，虽然他习惯于夜不出户但想到王成武还在咬牙切齿拔银针的样子，凌不凡也不介意偶尔改变一下生活规律，况且他心血来潮让聂局长整的学籍，既然对方答应了那这事大概率会成，到时候当了学生十之八九要晚上留下来上自习，提前适应也就罢了。

在凌不凡不声不响地吃着东西时，一个年纪大概与凌不凡相差不大的女孩做到了餐铺这里，只是她的营养不良肉眼可见，头发有了黄枯的走向，虽然身上被干净的校服掩盖住，称得上漂亮的脸蛋成了她唯一的亮眼之处，犹如没有得到充分的水分与养料却仍旧开出了美丽花朵的树，只可惜，她的脸其实也受到了营养不良的影响。女孩走近夫妇俩用轻到似乎可以飘上天的的语气说道：“阿姨，两笼包子，这次不赊账，我付现款。”说完她麻利的拿出一把零钱递了过去已显示她并非乞丐。

店主夫妇显然认识她，直接把她手里的零钱推了回去，说：“钱待会再说，雨柔你先坐下等一等，我给你拿包子，坐着吃完了再回家。”被称为雨柔的女孩却低着头说：“爸爸在家等着呢。”店主夫人皱

着眉说：“你爸爸是不是又醒了酒打发你来给他买吃的的？别怕，慢慢吃点东西，我待会再给你打包一份。”女孩神态仍旧有些犹豫，但饥肠辘辘的身体让她不由自主地坐到了一处椅子上，恰好正是凌不凡旁边那张桌子。

但由于凌不凡社交能力向来平庸，尤其是在他作为凌不凡的时候，所以隔壁桌女孩的样子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触动，况且可怜人他见得不少，非洲难民就有一大片呢，他也从没共情过，这是凌不凡的缺失，也是经历与战场给他带来的缺失。

可是凌不凡今天的运气属实是想破他遭事的记录，饭吃到一半多，一辆面包车停到了餐铺门口，店主夫妇见到这辆车时，正在捏包子的手上包子馅却撒了出来，按理说人开面包车来吃饭这本不稀奇，但车上一连走下了五六个魁梧男子，还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地盯着店主夫妇和客人们，这就多少不太对劲了。

男主人示意女主人先躲一躲，然后迎上对方并从脸上挤出一抹笑意对其中为首的一个男子说道：“安哥，今天怎么有闲心来我这吃饭啊？还带了兄弟，来让大家伙都坐下，我去给您们安排晚饭。”

安哥却摆摆手也不说话，而是先从一旁抽了个凳子坐下，随后点燃了一根烟，翘着二郎腿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后才说道：“我倒是也不想来打扰你做生意，主要我们上面给我们分配了任务，需要你们这些开店的一点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