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嬷嬷在听见账册的时候心里就大叫不好了,如果被小姐看见账册倒是没什么,这么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账册。可坏就坏在这儿还有个白嬷嬷,这么些年她的确是昧下了不少钱,毕竟小姐年幼,这么些年的月例,小姐也从不曾过问,可以说,自小姐四岁独自居于紫苑这紫苑的财政就落到了自己手上,连夫人这么些年都不曾过问过半句,只是今天怎么会想起这些与小姐而言的小事?
只是此刻姚嬷嬷顾不上细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正欲开口,不想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芍药走了过来,走到紫薫身旁,手上捧着一本蓝色的本子,姚嬷嬷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做的账册了,在姚嬷嬷微微泛白的脸色下,紫薫接过账册一页一页的掀着。姚嬷嬷注意到,尽管白嬷嬷一直站在紫薫身边却是一点插手看账本的意思都没有,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然后又看见紫薫把账册掀得飞快。心里不由得嘲讽,是了,别说小姐没学过管账,这么些年更是没有看过账册,想必也是不懂装懂的,只是在唬自己的,渐渐地姚嬷嬷就放下心来。
很快,紫薫就掀完了账册,其实这账册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纪录的都是小女儿家的支出。而八年来的支出合起来也不过就是一本账册罢了。
紫薫面无表情的合上账册,看向姚嬷嬷,淡淡地说道:“我倒是不知道我一年的脂粉花销就占了一百两。你是想告诉我,我是拿着脂粉当饭吃吗?京都最贵的脂粉也不过是三两银子,就这三两银子的脂粉就能用一个季度了,你是当我是傻子吗?还有我什么时候置办香囊每个月需要五两银子了?还有我什么时候置办过首饰?还每年就花费五十两?你这分明就是欺我年幼。我每个月有十五两的月俸,我想问问嬷嬷,这月俸我至今一文未见,再者,母亲每月补贴我十两银子,这些都丢去喂狗了?我年纪尚小我这八年除了去的最远就是外祖家外,再没去处,那我这些银钱都去什么地方了?我算了下,即使是我真用了脂粉,按一年三十两也是多的。你见过谁家的孩子四岁开始涂口脂,画黛眉?还每一个都是最好的胭脂水粉跟首饰。这些姚嬷嬷你不应该细细的跟我说说吗?”
在听见紫薫提起脂粉香囊这些之后他的脸色就开始变了,她怎么都没想过紫薫会看账本,甚至是会算账还知道外面的市价,她以为紫薫只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是不会理会这些庶务的,故而她杜撰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怎么去圆这些谎,她看着紫薫又看看白嬷嬷那张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