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贼,一身青衫依旧,阴戾之气暗藏。
赵庭蕤,来自姑苏,一副公子哥的清高模样。即便是站在练武场当间,他亦在轻拂着他那柄折扇。
夺魁之会进行到第二日,武斗的氛围愈发浓烈,众观者皆不再是一副看热闹的心理。而是个个沉着冷静,心思飞转。
“剑川仙所,‘心中贼’,五等入木。”
心中贼此时战意高涨,之前阻截琅琊未果的旧伤似乎均已痊愈。
“剑川的长老们,还真是会耐心地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门生收拾烂摊子啊。”
师祖叔涤尘细细地观察着心中贼,几乎已经确定了他的现况:他不仅内外伤皆受已治痊愈,而且,更可能握有宗门中长老秘密给予的后备手段。
“姑苏仙所,赵庭蕤,七等拾慧。”
又是一场以优对劣的对决!
此语听罢,心中贼毫不掩饰地面泛轻蔑之色。
田忌赛马是历来夺魁之会时常出现的战术,无非就是姑苏一方不想耗费良将与其硬碰硬,转而选择一位境界较低的门生强行去啃对方的硬骨头,这其实是很普遍的想法。
心中贼此刻却是大为不快,自己作为良马的优势发挥不出来。
“看我不把你这个装模作样的膏粱子弟,一剑砍翻。”
他心中念头邪动,夺魁之会找不回的优势,我就在整个仙所上去讨要!他要在这里斩杀对面的门生!尽管那个姓赵的公子哥只有七等境界,自己自然是在侍强凌弱。
杀死对手这件事,其实并不触犯夺魁之会的规则。但是,如果是杀机毕露地刻意而为之。或者是明明知道对方已无还手余力,做出认输叫停的动作后,还要出招的,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心中贼向来不惧怕所谓的惩罚,他既然能横下一条心,不惜忤逆门中铁律也要亲手破坏自己的剑刃来钻空子,就更不忌惮这些死板的规矩了。
只要是能为自己找回场子,杀上一两个武林中的竞争对手又有何妨?更何况,对面只是一个区区拾慧的后生。
在他几十丈开外,赵庭蕤一袭素色绸服,手执那一折宝扇,在风中摇晃地猎猎作响。
“好铁扇!”看台下有人说道。
“那个剑川的领队,怎么还背着个剑匣?”
“啊,还真是剑匣,不知道规矩吗!”
看台之下,人声嘈杂,他们纷纷对心中贼背后的剑匣产生了质疑。众长老、掌门也俱是面带愠色。
琅琊一行却是苦笑,只有他们对此心知肚明。
心中贼见到看台上众人的目光齐齐指向自己,大有被千夫所指之势,于是狂傲地抱臂而立,朗声道。
“诸位!先不要妄下诽论。”
说罢,心中贼取下了背后剑匣,将那一柄邪剑取出。
那柄单刃的剑,浑体赤红,剑柄上缠绕着黑色的帛布。
心中贼轻拭剑身,横于目前,亦是在向看台上众人展示。
“什么,一把单刃的剑?”
“仔细看!那剑的一侧锋刃是被人工磨秃的!”
至此,众人才知道心中贼的手段狠辣。他对别人充满戾气,对自己更狠!他知道自己的实力需要一直傍身的剑来充分展现,并不惜自毁一刃。
有舍,往往才会有得。
很多东西,向来只是身外之物,强加名分也好,半步不离也罢。人只要一死,什么都带不走,功名利禄,宝剑美妾。
江鲫说实话,从心底里佩服心中贼的魄力与胆识,对于他这样特殊体质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甚至也包括当下和自己一同作战的琅琊三人。
怪不得师祖叔也曾言此子,有朝一日定会改变天下剑修格局。
看台中央,六位长辈列座。
“笑尘兄,你如何看待你这门下后生,实在是有大魄力的啊。”
徐无敌和众长老都有交情,见此情形,忍不住向剑川的李笑尘长老打趣道。琅琊掌教张井眠、广陵方丈和尚听闻也不约而同地望向李笑尘。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无敌长老。没了本剑的优势,剑川门人恐是夺魁无望的。”
剑川长老李笑尘,他心态轻松,年纪也仅仅而立出头的样子,算得上是六位长老级别的人物中最年轻有为的了。
理了理束着布带的发冠,李笑尘笑言道:“各位莫要再拿我打趣了,且观且论吧。”
李笑尘不同于列坐的其他长老,他只是剑川众长老中的一位,在他们之上,作为剑道大宗的剑川还有境若天人的太上大长老。而李笑尘此行,谨是剑川一方的夺魁之会代言人。
而无论是琅琊张井眠、沧浪徐无敌、钱塘吴长鲸、姑苏莫呈卿,还是广陵方丈和尚,他们所代表的都是各自宗门派别的顶峰战力与最高权威。
这样看来,李笑尘坐在这群人当中,还是底气十足的。
刚刚李笑尘提到的“本剑”,即是新人入门所选的那柄独一无二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