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以来,除去漱洗用饭等伺候活儿,都是由她来向江鲫介绍说明江府,甚至兼州,近些年来的大大小小事情。她可以说是江鲫的情报来源,也是他目前最依赖的人。
“那我先前,可有什么过人之处?”江鲫发问,颜年一听,无奈开口道。
“三少爷,莫怪奴家嘴直,您失忆之前,与两位长兄相较,平庸无比,心性浮躁。”
江鲫闻之讷然。
“您既无景行少爷的武略,亦无景止少爷的文采。经江家家主夫妻引导,还是发掘出了您在炼气上颇有资质。”颜年继续回忆着。
“那时,可能是由于您的两位兄长均优异过人,却相继夭折。江家众家老向您的父母施压,他们都严加逼迫着您这仅剩的家主血脉。
您为了争一口气,同时也是为前往蓬莱仙所做准备,日夜修炼不辍,最终积劳成疾,走火入魔,一夜之间,资质尽失。”
“后来,您竟然当着一众江家家老的面,发疯卖傻,违逆祖训。被惩罚幽禁于受戒屋中数月。”
“奴家因担心公子挨饿孤寂,便偷了膳房的食物过去,不慎被抓。于是众家老怀疑是奴家勾引公子,惑乱人心,受了鞭刑,差点被逐出府上。幸好家主夫妇任用奴家贴身侍候多年,向家老们好言求情,奴家才不至于冻饿于街头。”言罢,颜年已是声有凝噎,掩面啜泣。
江鲫脑中一道电射,颜年口中的画面竟神奇地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原来,从那时起,眼前的侍女就已经在全心全意帮助自己了。
他深知自己不是什么江家三公子,但这份情分,也不是冒充江三公子的自己能辜负的。
鬼使神差地,江鲫伸手扶住颜年双肩衣物,并使其缓缓褪下。少女稚嫩洁白的背上,是道道早已结疤的鞭痕,一条一条地,在这一刻,烙印在了他的内心。
“是的,我虽不是真正的江家三公子,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在这里,有我需要代替失踪的江家三公子,去付出真心守护的人。”
江鲫这样想着,目光坚定。帮侍女颜年系好衣物,揩下泪花。
次日,江鲫认过江氏夫妻,同一众家老赔礼道歉后,直言仍要专于炼气,重振江家荣光。江父江母喜极而泣,一家团圆,令人感慨。
江鲫兴许早已经把寻回记忆中死亡原因的事抛在了脑后。
接下来几日,均有一定练气基础的江家夫妻亲自陪伴江鲫恢复炼气,虽然不知道是自己断气的缘故,还是江三公子资质归零的缘故,修行毫无进展。甚至,江鲫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却日渐地容易疲惫。
江鲫忍不住在心中骂着自己,为什么如此无用,身在这样幸福的环境,今后要拿什么令父母欣慰,令家族兴盛?
这样想着,江鲫的脑海中又怦然浮现出侍女颜年红润的青涩面庞。
但江父江母还是好言安稳江鲫,欲速则不达,莫要重蹈复辙。
这一天黄昏,正在炼气场地中静坐的江鲫,听到了几声颇有规律的哨声,极似鸟鸣,不易令人察觉,但却是令江鲫心神一震。
这声音仿佛沉浸在他脑海深处,缓缓浮现出来。他循着声响来到炼气场地的窗边。
窗缝之下,颜年笑容璨现。
“你来干什么,这里可是我父母下令禁止下人涉足的。”江鲫压住心中欢喜,吃吃询问道。
多日相处下来,不谙世事的他已经对颜年有了快要抑制不住的好感。
“奴家在帮你找回记忆呀,你能循着哨声而来,看来奴家的努力没有白费。”颜年低声倾诉着。
“何以这么说?”江鲫懵懂发问。
“因为,,因为你被关禁闭的那日,奴家就是用这个哨声唤醒你来用饭的。”少女略带羞怯地坦白着。
“以后,还请少爷记住这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