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檀泉亭后,
江鲫步行于长亭连廊之中,廊桥之下碧波荡漾,溪流极清澈,鱼儿皆若空游无所依,有一种极不真实的观感,让人不忍驻足观看。水边红枫林立,落红片片,诗情画意更甚。
行至长廊尽头,一坐宽大的八角亭台映入眼帘,那率先通过僧人考核的青年正立于亭前,在他身旁,还坐着一老僧,长眉飘逸雪白,眯着双眼微笑着看向二人。
此亭十分宽阔,其中嵌有井口,一眼清泉正于此中潺潺流出。泉眼旁立一石碑,上有“檀泉”二字。
“某家见过兄台,兄台方才这一招负气剑舞,攻势绝伦啊。”青年依旧谦逊有礼,见到江鲫来到,上前夸赞。
“仁兄谬赞,仁兄的剑气亦是凌厉非凡。但,敢问仁兄是如何看到不外化于形的炼气招式的呢?”江鲫虽然强压面色,但内心极为震动。
的确,自己刚刚的进攻,若只是正常的情况下,绝不能有如此强的威力。
江鲫在危急关头,成功调动了丹田中似气非气的存在,更令他惊奇的是,这临时之气的调用,竟使得他的步履如同醉酒一般,难以捉摸,更使力道陡增!像极了江湖中曾经流传过的一套醉拳。
那药酒究竟是怎样不凡的存在,能使临时的物质充盈在断气人的丹田之中,其独特的醉酒之气,更能大幅增强运用者的能力。
而这还只是次要,这青年竟能用肉眼看见气。这极大地震慑到了江鲫。他当然怕被识破自己断气的事实。
“许是家族中遗传下来的能力吧,家门中有过炼气经历的成员,都能仅凭肉眼观察平常人看不到的气。”青年解释。
这时,如此距离,江鲫才看到,青年的眼瞳呈一种隐隐闪烁的暗金色。
江鲫心想,此人不比那些寻常纨绔,气宇非凡,我自当结交,有益于日后修行。
“说了这么多,某还未自报家门,滁州杨氏杨玄元,字子垠。幸识兄台。”青年拱手正色道。
江鲫亦不自怯,朗声应答:“兼州江氏江鲫,字子归。”
江鲫生在贫苦渔家,这氏族名号多是冒用,字也是自己临时杜撰,于是脱口便说了出来。
“果然是兼州大族,当真才人倍出。”
“不敢当,不敢当,玄元兄才是当世之杰,来日炼气不辍,定能大有所成。”江鲫虽生长在穷乡僻壤,仍能拿腔拿调,不吝赞美之词,不敢露怯。
“玄元不才,不知兼州大家,为何远道而来我小小滁州,求学于琅琊仙所?”
杨玄元问道。
“只因家母乃滁州人氏,家中子女众多,家父另有打算,决定广遣骨肉,远游厉练。”江鲫急中生智,陈声道。
“失礼失礼,某家只是素闻兼州蓬莱,方丈,瀛洲三处仙所盛名,好奇而已。玄元多嘴一问,还望兄台海涵。”二人一阵寒喧,在此不必赘述。
“仁兄,这步入琅琊仙所前的第二关,就在这里了。”杨玄元摆手介绍。
只见一旁已等待多时的白眉老僧,缓缓张口说道:“饮下檀泉,方得过关。”
“喝水就行么?”二人自然明白这水不一般,但还是稍加思索,取来瓢盏,就地取水,一饮而尽。
这水刚一下肚,江鲫也是努力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这水一定是有蹊跷,之处,否则这一关就太简单了。
果然,喝过泉水的二人渐生困意,双双倒在亭中,酣然入梦。
。。。
“快醒过来!”沉沉的黑暗之中,一个人声蓦地响起。江鲫猛的挣扎起身。他头隐隐作痛,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奢华古朴的卧房中,窗外一轮月色如水。安静柔和。
“三公子醒了!”华贵精美的屏风之后,只听得丫鬟侍女娇声喊道。
“儿子,你可算醒了啊!我们再也不逼你炼气了。”一对夫妻闯了进来,其中的女人衣簪华美,面容姣好,却略失血色,想必是受亲生骨肉的丟失所折磨的。
一旁的男人平日可能孔武威严,但此刻神色亦是尽显衰老,脸上泪痕深刻,沉默无言。
江鲫心中一惊,这不是梦,这场景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自己真实经历过的,而且就在不到两年前。
他发现自己回到了两年前!那段丢失记忆的开始。
那时自己死里逃生,刚刚失去气。一天,在兼州城,街头流浪时,因为被人发现没有影子,差点被众乞丐打个半死。
幸好,这被一对豪族夫妻发现并制止,而后她们将伤痕累累,灰头土脸的江鲫带回府中。
这府叫江府,家主江氏夫妻在一年前走丢了一位三公子,那公子也叫江鲫。
而更巧的是,那公子长的与江鲫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