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重大人能走到那个地步其实不仅仅是功法超然,武夫修炼最终要靠的还是自己,功法始终是外物,天赋,心性,努力缺一不可。”
“那是否有从内而外修炼的功法?”窦穷冷不丁的问道。
“不可能!所有武者的修炼都是自外向内,这是常识。”
“我就是随口一问,您别介意,那您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毕应东深深看了窦穷一眼,说道“以后不要随便问人这种问题,当面问一个武夫他修炼的功法,这是大忌,我修炼的是一本四品功法,是我师傅传给我的。”
“抱歉毕班头,我不懂武者的规矩。”窦穷抱拳致歉。
“无妨,我是个孤儿,十二岁时跟随收养我的师傅练武,十八岁合元,二十二岁合气,二十五岁才踏入太初境,师傅故去之后四处游历,二十八岁来到朱澜县,遇见一个姑娘,就不想离开了,所以在朱澜县做了班头,不然我的实力应该可以去武陵城谋个好差事。”
“武陵城距离朱澜县也不远,为何不去呢?”
毕应东微微一笑,“我喜欢的姑娘离不开朱澜县,所以我也走不了。”
“这又是为何?”窦穷不禁发问。
毕应东喝了一大口酒,“她是教坊司的人。”
原来如此,窦穷心中了然,教坊司的女子都是犯官家眷,没入奴籍,每个人都被刑部登记在册,且不能自赎,除非遇上天下大赦,否则想要走出泥潭是不可能的。
毕应东又接着说,“那年我与一人缠斗,虽然最终我杀了他,但是自己也深受重伤,那人有些势力,为了躲避仇家,我藏进教坊司,遇见了她,她没有嫌弃我身上的刀疤和伤口,把我藏在她的小院里,那一个月她闭院谢客,不时招来妈妈的打骂,她不争不吵,除了抄诗作画就是照顾我,是的,我爱上了她,但是她不愿意跟我走,她说就算逃出去还是要被缉捕。”
“如此狗血的话本故事,竟然真的存在......”窦穷腹诽。
“自那日我伤好离开后,她做了清倌人,我们约定好等我攒够了银子就去赎她,可是已经快四年了,我还没有攒够银子。”毕应东闷着头又喝了一大口。
“南国规定班头的月俸是十两银子,一年也就是一百二十两,四年了你都没攒够?”窦穷一边倒酒一边问。
“她父亲犯的罪很重,赎她需要一千两,我至少还要等六年才能把她赎出来!”毕应东握着拳头,埋头轻吼。
窦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陪他喝酒。
“好了,不说这些事了,虽然我们才认识一天,但是你很对我胃口,以后你叫我毕大哥就行,这个你拿着。”
毕应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丢给窦穷,“这是释元液,我身上最后一点了,给你防身用,虽然我安排人在你家院子周围布防,但是拦不住郑胥夫,有了这个你也算有点依仗。”
“谢谢毕大哥。”窦穷不客气的收起小瓶子,心里想,“送晚了哥。”
毕应东捶了一下窦穷,两人推杯换盏,这顿饭吃了有一个时辰。
饭后众快手感谢着窦穷的款待,又来到了裁缝铺子。
裁缝铺没有开门,毕应东一刀劈开门锁,踹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铺子里已经没有一匹布料,架子倒了一地,案台上就连算账的算盘都不见了。
“被那些小厮瓜分完了,世态炎凉啊,毕大哥,依我看他们也不会知道什么线索,这一趟恐怕你是白跑了。”窦穷对着毕应东说道。
毕应东说道,“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如此我们要尽快回县衙复命,张发海捕文书,就此别过,下次再一起喝酒。”
窦穷看毕应东要走,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有话要说,众快手看到窦穷如此,识相的回去牵马,给二人腾地方说话。
“怎么了,窦穷,你还有事?”
窦穷从怀里掏出一叠事物塞给毕应东,毕应东看了一眼,是一沓银票。
“你这是干什么?行贿?”毕应东不解的看着窦穷。
“毕大哥,我今天出门没带什么钱,就带了这五百两银票,你放心,这不是行贿,只是听你说了你跟嫂子的故事,我觉得她那样有情有义的女子不应该待在那种地方,所以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我嫂嫂的。”窦穷又把银票往他怀里塞了塞,生怕他不收。
“可是......”
毕应东话还没说完,窦穷伸手打断了他,“毕大哥,既然你让我喊你一声大哥,这钱你就必须收着,我知道你做这个班头如果想弄银子,就算平日敲诈那些商户小贩,这四年都能把嫂子赎出来了,你是有道义的人,我敬佩你,而且她是个好女子,别让她等太久。”
毕应东看着窦穷虎目微红,却又说不出话来。
窦穷看他这种模样,开口宽慰“好了,不要这样看着我,怪瘆人的,五百两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我有钱,你就成全我这番心意吧。”
毕应东也不矫情了,收下了银票,单手握拳捶向窦穷胸口,“我毕应东这辈子没什么朋友,以后无论刀山火海,只要你一句话,我愿意陪你闯。”
窦穷学着他的样子也捶了他一拳,两人相视一笑。
毕应东上马就要回去了,临走回首对窦穷说,“我娶她那天,你要来喝酒!”说完骑马驰去。
窦穷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回应,“好!等我娶亲你也要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