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趁我闭眼对我不利怎么办，本小姐潇洒半生，要是就这么死了多不划算，我师父还没醒呢，本小姐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那声音像是被她无语到了，良久都没有说话。
半响，温润的声音才继续响起。
“要是我想对你不利，你自爆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沉默……
江泠有些心虚地抬手摸了摸鼻子，额，好像是哦。
她默默扭头，试图装鸵鸟。
妈的，真是丢脸。
她怎么回事，自爆了怎么连脑子都爆没了。
“好了，你现在可以睁眼了，欢迎你下次再来。”
江泠下意识接了一句：“下次再来个鬼！”说完她睁眼，面前的白光颜色越来越深，星星点点的血色落在了银白的天幕之上，分外显眼，连那些虚无都逐渐消退。
半响，那些星星点点的血色终于连成了线，像是把整个白光撕开了一个口子，像是突破了某种禁制，周围的血线越来越多，直到白光消失不见。
血线深处，是一轮高悬的红月。
看着面前熟悉的景色，她有些恍惚，她这是……回来了？
“小姐！”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还没来得及回应，就直勾勾地向着地面飞去，速度快到那些由那“眼球”带出来的云雾都来不及接住她。
她又重重栽到了地上，尘土飞扬，海棠花瓣被吹到了半空，缓缓飘落。
景澹向她飞来的动作一顿，看着趴在地上的江泠，眼角抽了一下，这一下……看着都疼。
他偏头不再看她，心里默默给江泠点了根蜡。
小姐，您走好，我会纪念您的。
半响，江泠手指动了动，终于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她抬眼就看到景澹侧对着她拿起一根树枝面色凝重。
身边站着一个红衣男人，两个人几乎要挨到一起了。
气氛有些微妙，江泠眼皮直跳，不是，这人谁啊！他怎么离景澹这么近！
“你干嘛呢！”
红衣男子吧嗒一声捻开扇子，面上带了一丝不愉。
“你醒了？”
景澹扔下了手中的树枝转身扶起她，手搭在她的手腕上，默默为她检查身体。他微微皱眉，这满身淤青很不正常。
江泠靠在景澹身体才堪堪站起来，她试图自己走，膝盖好像触发了什么开关，一阵极为酸爽的疼直抵大脑神经中枢，疼的她龇牙咧嘴，她差点又跪下去。
看着差点又跪下去的江泠，景澹被吓得心惊肉跳，用力扯了一把她的胳膊，又扯到了某个点上，江泠疼的差点背过气，用尽是全身力气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你就这么扶着就行了，别乱动了！疼死本小姐了。”
邵枫摇着扇子，看着面前不复体面的女孩，难得勾起了一分笑意。
景澹缓缓挪动手指，生怕再次弄疼她，江泠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像一条死鱼一样翻着白眼靠在景澹怀里。
没有丝毫求生欲，死了算了。
景澹抬眼看到邵枫那抹笑容，就知道他又不安好心，他隐晦地给给邵枫甩了一个白眼。
你做的？给我适可而止。
不是我。
真的？
邵枫收到白眼，摊开的折扇遮住下半张脸，遮住不怀好意的笑容，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哪有这本事？这丫头的淤青分明出自主上大人。
江泠生无可恋地摊了一会，等到疼痛终于缓缓消散，她才睁眼看向身边的二人。
她先是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红衣男子，眼中是冷漠的审视。面前的人也任由着她打量，黑如墨的眼中满是戏谑，像是逗猫一样，让她有些不太舒服。
半响，她转头看向景澹，眼中带着控诉，好像再说，不介绍一下吗？
景澹自觉有些理亏，他轻咳一声说：“这是邵枫，他就是冥主座下的朱雀。”
江泠点了点头，脸上挂上了一副极为官方的笑容对着邵枫点了点头。
“原来是朱雀大人，久仰久仰，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望大人海涵。”
邵枫非常自然的接上江泠的话头：“江小姐这是什么话，可真是折煞邵某了，在下不过一小小的引灵者，可担不起小姐这一句大人。”
江泠面上笑意盈盈，心里白眼翻上天去了，这老狐狸。
邵枫的笑意一滞，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缓缓合上了扇子，看向面前像一个老妈子一样扶着女孩的人。
察觉到他的视线，景澹抬眼看向那人，对方的笑意意外地带上了一分真诚。
“我要走了。”
“嗯？”景澹略微有些烦躁，看着邵枫皱起了眉。
“是。”
“那就下次再见了。”
“下次再见了。”
离火重燃，红莲绽放，朱雀神鸟翱翔于阴阳之间，生死重铸。
看着灼灼的红莲，景澹一言不发，扶着江泠的手缓缓收紧。
“他是谁？”
“他……是我的故人。”
江泠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啧了一声。
“故人能这样？就这样看着人家走？啧啧啧，那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下一秒就跟着人家走了。”
景澹有些头疼，他放开了扶着江泠的那只手，揉了揉眉心。
“你少说两句吧。”
景澹睁开了那双更加璀璨的金眸，看着江泠，没有任何灵。
如此稀薄，好像她真的成了一个凡人。
随手就可以捏死的凡人。
景澹偏头不再看她，眸中闪过复杂的光。
“来说说吧，你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一回来一点灵都没有了？”
一滴冷汗落入了地面，那只燕子飞入了血雾之后再没有了任何讯息，周围的怪物好像被刺激了一般，发狂了一般地攻击他们，骷髅头快吐的没气了，怪物好像没有任何限制一样的依旧如潮水一般涌来。
周容游牢牢将周琦宁护在身后，死死盯着面前的怪潮。
一颗骷髅头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爆鸣，周容游瞳孔骤缩。
“小心！”
周琦宁瞪大了她的眼睛，转头看向了身后，腥臭的尸气扑面而来，深渊一般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
她已经没有机会去反应了。
一道金光闪过，在场所有人下意识闭上了眼，如同温暖的春风。
周容游再度睁眼，映入眼帘地是他家附近的那条街，灯火通明，巷子中时不时出现一两个喝的醉醺醺的人。
他抬眼看向天空，银月高悬。
像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