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的浪潮席卷了世界,但时代残留下来的余烬仍燃着点点星火,愚昧古老的风俗仍在小山村中延续,那条被称为洗婴河的溪流,洗去的婴儿的血垢,也会洗去杀戮的罪恶,他们如此深信,以至于河底堆满了了小小的尸骸。
作为曾经被溺毙中一员的我——拥有不死不灭的生命,永无止境的重生。
那时太小,并不知道是谁将把我摁进水里,只知道伴随着新生接踵而至的是强烈的窒息。
比起幸福,更深体会到是苦难,比起生命,更早理解的是死亡。
鼻咽喉头灌满了水,无法呼吸的感觉扼住了喉咙,眼睛生涩地疼。由于液体积聚无法汲取到一丝空气的肺部无比窒息,心悸、抽搐、无数双向上攀岩的手挤压着它,我拼命地挣扎,可身子愈发下沉,声音和光线都微不足道,手脚逐渐疲软无力,思维愈发的模糊,世界光影斑驳离我而去,在我丧失意识最后又强迫式的回归了我本来的身体,再一次感受死亡的绝望,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
应该是疯女人把我打捞了上来的,不然无法解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家里面。她精神错乱,时常疯癫。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样养活着我的。这些自有记忆之后出现的东西,多年来仍然会让我再费解。她死的很突兀,忘了是什么原因,总之她死掉了,只不过当时并不懂得死亡的含义,天真以为她会和我一样醒来,正如我永恒的生命,不过可惜的是一直没有等到,温度和水汽的浸泡下,尸体在院子中都发臭腐烂了,白色的蛆虫啃食着她的腐肉,绿色苍蝇盘旋在绿色的尸体上。
我离开了那间破败的小屋。
随后是一段漫长但无可追忆的日子,惟一记的比较清楚的是路边的好心人在我饿的头晕眼花时施舍了我些饭菜,当我问疯女人为什么醒不来的时候,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复杂。他说“孩子,你不知道死亡的分量有多重啊。”识务的我闭口不言,异类的下场如同花街妓女所诞下的无眼男孩,被视为不样的出生、动辄打骂更是家常便饭。
我害怕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