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点了点,说道:“先把尸体裹好吧,说不定还会有人回来的,留一点皮肉一会出去再请灵。”
沈书懿应声便开始动手了,倒不是他不想帮忙安顿了这具尸体,其一这个地方实在不易久留;其二就在这具尸体本身,如此新鲜看起来又是还未完工的,很有可能会有人再来,他们小心处理又把它放在角落,为的就是不引起来者的注意,要不是他一时好奇心作祟,也不会打开这么个木头板似的东西。
贸然将尸体拿走去安顿,说好听些是安慰死者,可事实上并没有什么用处,大部分死人也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差不多按原样放好,他忍不住微微一叹,回头看去沈秋也已经把翻过的箱子放回原样,连他们来过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两边都收拾好,便从原路重新回到地上,外面天色还是一片漆黑,月亮已经偏向了天际的一侧,因而这时候看起来反而比半夜更黑一些,沈秋带着沈书懿又赶了一会路,直到隐隐约约能听到水声才停下来。
前面应该就是纸上的那条河了,沈秋这时候停下一方面让他先歇歇,也是正好把从那尸体上取下来的皮肉先用过,死人身上的东西总不能带在身上四处走。
从布包里拿出几样东西,两个海碗,两张符纸,还有一根白蜡烛。沈秋先在两张符上各画了避邪的符咒,在烛火上点燃后放在海碗中,一人一碗,这种死法虽然是小孩也难保会有怨气,防还是要防的。
喝过符水,他把那蜡烛上的火灭了一次,从衣袖里扯出一张不知道画了什么的符箓,随手一甩,那符上便燃起了有些泛绿光的火来,用这火再点燃的蜡烛,烛光上也仿佛微微泛着绿色,大晚上的照在人脸上颇有点诡异味道。
沈书懿却不仅不怕,反而看得津津乐道,瞧着沈秋手法娴熟的用一根树枝穿过被符箓裹起来的死人皮肉放在烛火上烤,眼睛不由得开始向四周瞟,有些兴奋,又因着怕鬼而有些紧张。
但等了半天,也不见黑漆漆的树林中有什么动静,反而是那树枝上的一点皮肉,很快便烧光了。
那小孩的灵魂竟然没招来?沈书懿心中微微惊讶,按说这么大点的小孩变成鬼了实力也都偏差,都是很好招的,而且这么见到的术法沈秋是不可能出差错的,可引灵之物已经用光了,居然也不见鬼怪现身。
“这尸体不会是从别的地方带来的吧?”他出声问道,若非如此,实在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沈秋从那树枝上捻下一点黑乎乎的粉末,放在鼻下问了问,然后扔在地上,一点点的收好刚拿出来的这些物件,边说道:“或许吧,招不来也好,无关的事知道就行了,不用搞得很清楚,这具尸体你要当做从来没见过。”
沈书懿心中微有些失望,点头应道:“我知道,不会随便乱说的。”
这种事都是见不得人的,随便乱说说不定哪天就要被人灭口,还是那句老话,道理他都懂,虽然嘴上可能时而犯浑,但是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沈秋也是知道他的,便轻轻“嗯”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给他,说道:“带着吧,如果有什么意外我好歹能立刻知道。”
沈书懿接过一摸,是个手心大小的玉偶,这东西可不常见。准确来说也是种蛊,但天下各处都常有人用。此物学名“缠丝蛊”,用处就在于人和人之间的联系,制作时要用到其中一人的头发,放在另一个人身上,当其受到严重伤害时,前者便能有所感觉。
不过毕竟本身没什么效果,所以多数是用在联系外出做事的人身上,这样出了什么事也能立刻被人发觉。沈秋给他估计是也怕有什么情况一时顾不到他,放这么一样东西在他身上也是种提醒。
同时也给他提了个醒,出来混不是胡闹,人命轻浅,这个年代普通人都是说死就死了,别看他们好像会的挺多,事实上风险比一般人还要大,而他这样的新手,尤其容易“夭折”荒郊野岭这种变化多端的修罗场上。
沈书懿闷声接过,系在外衫里面的腰带上,又闲聊一阵歇了一会,远远看可见林中隐约有一点灯光亮起,那村子中似乎已经有人早起要干活了,才起身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