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晨,参加完生产队的会议,许辉又领到新任务,给水稻田疏通水渠。
在仓库领了一把铲子,扛在肩上,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小伙伴黎广亮、黎广山、林西越三人的脚步。
“咱们都18岁了,我觉得是时候找点事情做了。”
“这不要去挖水渠嘛,一会就有事做了。”
“不是这个意思,你想想,咱们父亲那一辈,像我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靠淘金一天赚到好几块钱。你想想,咱们挣工分,年底生产队分钱,最多也就十块八块,都不够买几根老冰棍。”
“你意思是?”
“肖队长那时候怎么起家的?就是靠一帮兄弟,占领采金垱头,淘金赚钱!”
“现在金矿脉已经没多少金子了。我爸妈辛辛苦苦去搬石头,我回家就敲矿石,累得手都抬不起来,算下来一天1块钱!”
“现在只有溶洞里面还有很多金子。”
“要不去跟肖队长说一下,让咱们几个去溶洞淘金?我听说那些熟练的人,一天能有5元钱,就算手法不太熟练,据说一天也能有两三块钱,总比去搬石头敲石头强。”
“你以为溶洞里面谁都能去?里面一个年轻人都没有,全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人。”
“没点关系,想都别想进去。”
“只能去老矿脉那里,碰碰运气,兴许还有金矿脉别人还没挖到呢?”
“干不干?”
“干!就咱们三个,一会儿下工,回家取工具,咱们自己干自己的。”
“自己干,赚了钱才能自己花。”
这时候的竹坪大队,已经没有很深的观念要打击投机倒把或者资本主义。
自三十年代开始,这里家家户户都靠采金赚钱。
哪怕是前些年最严厉的那十年,这里采金的热情没有丝毫减弱。
淘金赚钱,从来没有被认为投机倒把或者走资派,反而受到热烈欢迎。
国家鼓励群众采金,县、公社也奖励、赞扬采到更多黄金的社员。
曾有一位妇女因为捡到一块上百克重的天然金块,拿去银行兑换之后,受到表扬,荣膺“三八红旗手”。
现在的年轻人,空有一腔热情,听取了无数淘金的热血故事,却寻门而不得入。
“我听你们的意思,是要愚公移山啊。”许辉跟在后面许久了。
三人猛然回头。
“你跟在后面偷偷吃屁呢。”黎广亮没好气道。
“你们叽里咕噜说一通,我都没插上话。”
“我们一会儿下了工,要去老矿脉采矿石,你去不去?”
黎广亮话音刚落,被林西越拉了拉,显然是有些顾忌许辉的身份。
毕竟许家现在还背着偷金的黑锅。
“怎么采?”许辉问。
“咱们四个人自己开个垱头,要是能挖到矿脉,咱就有钱赚了!”
“你们身上有一股愚公移山的精神。”许辉笑呵呵。
“你到底去不去?”
“容我想想。”
许辉想的不是要不要去老矿脉采金,而是考虑以什么样的方式,拉拢这些年轻人加入老屋冲金矿脉的挖掘。
老屋冲金矿脉,目前为止只有他们许家挖掘。
但这个矿脉的位置迟早要泄露的。
他们一家断然不可能独吞如此富矿。
只是消息泄露早或者晚。
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泄露出去,这也是他目前还能掌握的方面。
当然了,矿脉暴露,并不意味着他们家不能采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