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德民想想儿子说得有一定道理,当即嘱咐妻子,“咱们先把金子攒起来,十天半个月再去公社一次。”
黄金是实行统一管理、统购统配的制度,不允许个人私买私卖。
个人的黄金,拿到县银行随时能卖钱。
像岩石公社,因为黄金产量多,甚至县银行在这里设立了一个黄金收兑点,在公社也能把黄金卖了,价格一样。
肖秀娟再次把小锦囊收起来,忧心道:“何时是个头啊。肖宝明要把我们逼死……”
……
“阿嚏!”
竹坪第一生产大队,最东边一片开阔地,坐落着一座占地很广的三进院子,红砖青瓦。
与京城设计精致有园林的四合院不同,这个院子学到点结构,整体还是充满了乡土气息。
饶是如此,在竹坪已是最好的宅子。
西耳房放了很多书,都蒙上了灰尘。
肖宝明不看书,但很多时候都会在这个书房里休息、喝茶、谈事情。
兴许是今晚下了点小雨,气温降低,肖宝明连打了两个喷嚏。
肖兴华敲门进来,细长的眼睛笑眯眯,坐下来给父亲的茶杯斟满了茶水,这才开口说事:
“刚刚监视许德民的人给我汇报了,今天许德民和二姐去山上的老矿脉采矿石了。”
“没别的动静?”肖宝明端起茶杯嘬了一口,从茶杯上沿眯眼瞥了小儿子一眼。
“看起来挺正常,没什么奇怪的动作,也没去其他地方。”
肖兴华略微思索,又说:“许辉和许翔也去老矿脉了,一早就去,没去参加集体劳动。”
“他们还是学生,不去参加劳动不违反规定。”
“爸,咱们何必那么麻烦?直接把许德民抓住送到公社特派员那里,以他偷盗30两黄金的严重程度,判他五年十年劳改肯定是够了!”
这时候岩石公社还没有派出所,就一名特派员,整个公社十数万人,基本上就靠特派员和各生产队民兵排维持治安。
肖宝明摇了摇头,“许德民是个硬骨头,就算抓起来,恐怕也是问不出黄金的下落。现在咱们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到失窃的30两黄金!找不到黄金,把许德民送去劳改有什么用?”
“也不能让许德民就这样逍遥法外,其他人还以为咱们心软,以后越来越多人偷金子了!”
“你真就那么想把许德民送去劳改?许德民要是进去了,你二姐怎么办,你是一点不念家人的情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我还没那么傻!咱们查了一个多月,黄金还是在我们眼皮底下被偷了一次又一次。许德民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他有这个本事,就不会这么多年过去还那么窝囊,你姐跟着受气!”
“爸,那你的意思是许德民不是偷金贼。不是他,还能有谁啊?肯定是他,咱们都看到他鞋子里藏金子!”
“许德民偷金我是没想到!不过,他只是小贼,还有更大的老鼠,一定就在我们身边!”
肖宝明那双细长的眼睛仿佛散发出幽幽的光芒,盯着小儿子肖兴华,“你觉得谁是真正的大老鼠?”
“我……我不知道啊。”
肖兴华不敢跟父亲对视,触电似的移开目光,“不可能是咱们身边的人吧。”
“是不是你?”肖宝明直接问。
“不,爸,你怎么会怀疑到我身上?”
“我知道不是你,你紧张什么?”肖宝明端起茶杯,慢悠悠啄一口。
肖兴华咽了咽唾沫,喉结微微滚动,“爸,你说你认为许德民不是真正的偷金贼,那你还把他打那么惨,专门把他绑起来从大家面前经过,搞得生产队所有人都知道。”
“你懂什么?这叫声东击西。等到事件平息,大老鼠觉得安全了,一定还会继续出来偷金!”
“不能吧?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溶洞里面淘金的时候,还是正常的职守,暗中留意就行。”
“许德民那边呢,还要派人监视吗?”
“当然!许德民虽然窝囊,但是现在还没有完全排除嫌疑,还是要盯着点。”
“好,我明白。”
“你多上点心啊。今天县领导过来视察金矿,专门跟我提了失窃黄金的事情。要是找不到那30两黄金,亏空部分只能我们自己掏腰包填补。”
“这么大一笔钱,我们自己填上,这不合理啊!爸,我觉得这钱咱们不能自己掏!”
“所以才让你上点心,早点找到黄金的下落!”
“我一定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