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红瞳平淡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少女冲妇人淡淡一笑，衬得她更加诡异。

“苏掌柜？您怎么来了？”

苏以沫并没有理会她的问题。

她环顾四周，这里除了破败不堪的墙壁和摇摇欲坠的门之外，只有那个巨大的竹篮。

“桑羽，他就让你住这？”

苏以沫的话很轻，但落在桑羽耳中却有千斤重。

桑羽低着头，指甲陷进肉里。

苏以沫看着桑羽的反应，轻蔑一笑，她走到竹篮旁边，如葱的手指轻轻捏起一只幼蚕。

“这幼蚕鲜嫩，用来做金蚕蛹刚刚好。”

那幼蚕在苏以沫指间奋力挣扎着。

突然，幼蚕掉落在地上，血珠顺着她的指尖滑落，苏以沫定定的看着被咬破的手指。

原本还在一旁愣神的桑羽迅速将竹篮护在身后，目光定格在苏以沫流血的指尖。

“苏掌柜，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别吃它们，它们还那么小。”

“还有……还有，它不是故意咬你的，它只是太害怕了。”

桑羽看着一直盯着手指不说话的苏以沫，声音越来越小。

苏以沫突然轻笑出声，她将指尖的血珠抹去。

“我还没有这么小气。”

苏以沫轻瞥了一眼正一脸警惕看着自己的桑雨，就掉在地上的蚕捡起。

“别这么看着我。”

苏以沫吹去幼蚕上沾的灰，唇角笑意加深。

“没有食物它们同样会死，不如让我拿去做金蚕蛹，至少这样它们死的有意义些。”

桑羽拦着苏以沫的手渐渐垂下，眼中唯一的光逐渐熄灭。

苏以沫一步步走向桑羽，宛如地狱索命的恶魔。

她用手捏住桑羽的下巴，细细端详着桑羽的脸。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十八的年纪却同三十一般。”

桑羽想撇过脸，但苏以沫紧紧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一时挣脱不开。

“为什么不离开？”

苏以沫松开桑羽，任由她瘫坐在地上。

桑羽愣愣的看着篮中蠕动的幼蚕，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它们柔软的身体。

“离开我又能去哪呢……”

“世界那么大，怎会没有一处你的容身之所，究竟是不能，还是不想离开。”

“他不会放我走的。”

“桑羽，别执迷不悟了。你说这话时有想过我为什么能站在这吗。”

桑羽眼神空洞，木讷的望着前方。

苏以沫看着桑羽这副模样直摇头。

“桑羽啊——桑羽，他都这般待你了，你都不愿离开。”

“离开这里，离开临安，以你织布的手艺，怎会在这人世混不下去。”

无论苏以沫说什么，桑羽都只是愣愣的看着前方，如同一尊雕塑。

苏以沫失望的摇摇头。

“只要你想，我随时都能帮你离开这里，当我欠你母亲的人情。”

等桑羽回过神，房间里早没了苏以沫的身影。

而苏以沫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桑羽耳畔。

口中不停的呢喃着。

“离开嘛……我真的可以离开这吗……”

她抬头看着院外广阔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