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幻术···啊,是客船。”
“既然我们不便出行的地方可以操舟楫而渡江河,那么神仙为何不可以操舟楫而渡星河呢?”
“假使寻常舟楫无法横渡,那么就把它变大,做成类似星辰大小,是否就可以横渡了?”
纵然阿鹊姑娘确实对所谓和星辰一般大小的舟楫无法产生什么实感,但是她也算大概理解了周然的意思。那些身着羽衣,飘然翱翔的神仙们,似乎彻底在她眼中褪去了光环,变成了和她一般无二的凡人。
只是这样的话,她偷偷瞥了一眼周然,却依旧没有褪去光环的迹象。
“咳,那么这样的话,我们修行岂不是没有什么意义?没有天宫,没有神仙,那我们修行到最后,又能到何处去呢?不也还是会被困在这个星辰的樊笼之中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没有神仙了?”
又抓住了一颗星辰搓弄起来,周然掌中的风忽然化作了无数的利刃,直接削碎了掌中的星辰。
“等到你什么时候能够肉身捏碎一颗星辰了,星辰之间的所谓的樊笼还能困得住你吗?肉身躯壳圆满无漏,精神境界完备充盈,这天地之间,又有何处你去不得呢?”
“这种人,是不是神仙,恐怕也无关紧要了吧。”
“那么,那个皇女就是所谓的神仙吗?”
似乎察觉到了周然的意有所指,阿鹊姑娘还是放不下周然带回来的那个外邦女人,她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和周然一般无二的倨傲。就像是她寻常时候看小动物的那种感觉,既骄傲又怜悯。
“她不是,她是外星人。”
包了这么多饺子,自然就是为了这一碟醋。周然只有把星辰之间的关系给阿鹊整明白了,他才好和阿鹊坦白皇女的来历。毕竟他连自己的来历都告诉阿鹊了,也没必要为了皇女闹得他和阿鹊之间有什么不愉快。
“外星人?”
“神仙是强化自身以渡过星辰之间的牢笼,那么皇女他们就是另外一种,他们借助舟楫通过这种牢笼。”
“这也是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为何不能呢?既然人都可以修行成为神仙,那么人又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呢?”
虽然受到了一定的冲击,但是阿鹊姑娘想了想,好像也没有找到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而且,她也明白,这是周然在向她坦白那个外邦女人的来历。两相权衡之下,些许常理也不必看待得那么重要,反正只要她修行到了那一步,自然可以看见周然所说的那些瑰丽且神奇的景象。
“那么,那个皇女岂不是离家很远了,她要怎么回家呢?”
“和我一样,暂时回不去了。那颗流星,就是她渡过星辰之间航路的舟楫,现在已经彻底损坏了。”
“啊这···”
有些怜悯那个外邦女人,但是阿鹊姑娘又稍稍有些担忧,假如那个人回不去的话,她会不会和自己抢仙师呢?虽然感觉这个想法似乎不太妥当,但是阿鹊仍旧无法抑制地担忧起来。
“你不许和她走得太近。”
思来想去,阿鹊姑娘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周然,然后警告他。只可惜这样的警告对于周然而言,似乎全无用处。
“总要送她回去的,而且她和我之间,还有别的渊源。”
“而且现在其实还有别的事情要考虑,在带她回来之前,我们还遇到了一个通神境的灵修。虽然我和她合力把那个老疯子除掉了,但是说不定其后还有宗门之类的其他人。等到客船到下一站补给的时候,你最好能去伏妖司的档案室查一查,玉虚上人的信息。”
“玉虚上人?我记住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一如周然所料,一提起正事,阿鹊姑娘原本怨艾的情绪瞬间就消失无踪了。她虽然略显埋怨地瞪着周然,但还是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周然身上的衣物破损之处。但是很显然,长青灵髓的疗愈能力比它的面板属性要高出一大截,虽然衣衫大半都已经破损,但是周然身上还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
原本虽然看到周然刚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但是也没见到什么血迹和伤痕。阿鹊姑娘只以为周然是遭遇了什么大妖之类的,毕竟苦战一番衣衫褴褛也很正常,哪成想会是遇到了一个通神境的灵修。她和之前的周然一样是夜游境,自然很清楚通神境意味着什么。
“你确定是通神境的灵修!?”
“那是自然,所以你要小心哦。要是让那个女人生气了,就算是通神境的灵修,也不一定能够活得下来。那个通神境的玉虚上人可是连一下都没反抗就灰飞烟灭了呢。”
“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帮着外人。”
虽然对于皇女阿鹊姑娘并没有感觉到什么能够触及生死的威胁,但是既然周然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暂且收起了争风吃醋的心思。还有三五日,客船就会沿着江水到达下一站愈州,那是荆北蛇首座管辖的区域。虽然龙首座已经提前和蛇首座打过招呼了,但是若要查阅档案,她还是需要报备一二的。
加入伏妖司之后,吴城郡大小姐的身份基本上就不太能给她带来什么有用之处了。她得适应从头再来,要摆正自己的身份地位,毕竟到了镐京,她也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伏妖司新人而已。
“赶紧把这身衣服换下来,幸好我给备了不少洗换衣物,要不然仙师你这形象怎么见人?”
“就知道阿鹊姑娘最贴心了。”
也不犟嘴辩驳,周然确实很珍惜阿鹊姑娘对他的关心,这也是让他能够那么顺当融入这个世界的原因之一。世上哪有那么多真心对人的人呢,寻到一两个,已经是稀世珍宝了。
“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接受那个外邦女人的哦。而且她的姓氏恐怕在武周也属于忌讳,你最好让她把对外的自称改一改。后续同行要是出了什么乱子,我可不会保她。”
“那是那是,都按阿鹊姑娘的意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