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暖风浮动,已经清场的渡口却连无有波澜。
“桑临,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站着?”
押送崔管事离开的两个船队护卫已经回到了渡口,只是当他们要加入战局的时候,却被留下的三人阻拦了。
“你们也背叛了?”
身形高大性情急躁的独孤墨已经斥责同僚,但是身旁的段友却拉住了他。
他们原本是打算送崔管事去江府请罪的,但是吴城郡的城门尉却拦住了他们。察觉到事有不对的独孤墨当机立断当场宰了崔管事,就带着段友回来支援了,只是他却不曾想到自己的这几位同僚竟然也只是看着大小姐被围,无动于衷。
“别坏了大小姐的事。”
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独孤墨,桑临却也不恼怒。如今场面上的形势他早已经得见分明,他自然是考虑过去帮手的,但是很显然大小姐本身就不是这个意思。
“那可是有两个罡境!”
独孤墨愈发焦急,他虽然不清楚双方为何还没有动手,处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对峙阶段,但是一般来说,他们五个合力也能和那边五个气境放对,起码算个助力。
“你看到了周少爷的罡气是怎么横扫那些气境的吗?”
“没有,那又怎样?不就是无色罡气吗?”
抱臂而立,桑临却一点儿也没有被独孤墨的急躁所感染,反而评价起了看似嚣张的周然。独孤墨没有什么头脑,没细想,但是他其实一直看得分明。
离体剑罡啊!那起码也是罡境后期的水准了。
而且那无色的剑罡一穿十二,轻易就只留了一个活口,虽然只是十二个气境初,但是那一瞬间他也很难想象,这位周少爷对于剑罡的控制力。这种对于罡劲的控制力,他是真的不敢细想。
“傻子,你都看不清的剑罡,那是一般的罡境吗?”
实在看不下去独孤墨的愚直,段友只好出言提醒。他和独孤墨从小一起长大,最清楚自己这位发小的眼力,哪怕罡境中期的罡劲也是能够被他看清的。那么他也看不清的罡劲,那可不是无色罡气那么简单。而且作为船队护卫,他们也不算是没见识的人。
“周少爷明显是有恃无恐,在钓鱼。我们等着就好了,万一惊了鱼,让周少爷没钓上,反而是我们坏了事。”
“坏事?哼!要是大小姐有什么差池,我独孤墨第一个不与他干休!”
“你要是坏了周少爷的事,大小姐大概第一个不与你干休!”
“啧。”
算是把独孤墨安抚住了,桑临虽然和这个傻大个针锋相对,表明了自己无条件支持周然的态度,但是心中多少也还有些忐忑。毕竟他也不是没听琼华楼的那些人说起过,要知道一年前左右,这位周少爷也还只是个气境巅峰。
“会首是给他灌了什么天材地宝吗?”
“那可说不定,说不得,···”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容易说出口的事情,太过亵渎,独孤墨这才在周围几个同僚警告中带着揶揄的眼神中彻底消停下来。
“不过,段友,你们确定城门尉已经反水了吗?”
“是的,幸亏阿墨手脚麻利,眼神好,要不然那个城门尉大概第一时间就要把我们扣押起来了。那小子明明也受过鸠兹会的恩惠,没想到竟然也要参与这场针对大小姐的阴谋。”
“没事让他们跳,总有清算的时候。等这边了结,我第一个割了他的脑袋。”
确定了暂时没有求援的可能,桑临也不打算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就像大小姐示意的,他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然后等结果就可以了。
不过,对峙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太久,越发静谧压抑的氛围终究是被一阵碎鼓惊雷的马蹄声踏破了。
“周少侠久候,在下于产。”
华贵紫袍迎风猎猎,长须国字脸的中年人跃然下马,而后只是伸臂一拉,就将自己身后惊马硬生生拉停了。
“什么来路?”
瞥了一眼,罡境后期,周然也就不再过多理会这位中年人,反而转头向阿鹊姑娘寻求答案。
“于家的家主,也是你脚下这人的父亲。”
“这算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还是说于家主,你觉得岚叔死了,鸠兹会的格局该变一变了?”
既然正主大概是来了,周然也没有继续留活口的打算,于是在那位于家主错愕惊怒的眼神中,他竟然直接踏碎了脚下那位只留了一口气的于公子的胸骨,算是给了他一个痛快。
“好!”
“好!好!好!好胆识!”
怒极反笑,不单单是于产,他身后那零零散散十余骑也是惊诧于周然的果决。然而这样撕破脸的举动已经将周然的立场阐述得明明白白了,这位周少侠连谈都不愿意和他们谈,他们之间必然只能有你死我活一种结局。
“废话真多。”
“既然如此,我就遂了周少侠你的意思吧。”
腰间宝刀正欲出鞘,于产离罡境巅峰早就一步之遥,多年来只是源于卓青岚的压制才不得不矮人一头。如今卓青岚已死,他自觉整个吴城郡再没有能够胜过他的人了,哪怕之后可能要遭受伏妖司的责问,他也要这个周然体验一次天妒英才的结局。
然而,只是片刻,周然反而先一步贴到了他的面前,那双杀意十足的眼眸更是在第一时间震慑住了这位自以为是的罡境后期。
剑指精准而优雅,那无色的罡气几乎像是没有阻拦一样直接穿过了于家主护体的青蓝罡气。
“家主!”
“家主!”
堵住码头的两位罡境已经完全来不及了,而于家主身后的十余骑之中也有两个罡境中期,他们几乎是以同归于尽的姿态冲向了周然,意图以命换命的打法逼迫周然后撤。
可惜,占据了先手的周然又怎么会给他们机会。
当初卓青岚对于罡气变幻的应用再一次在周然手中展现,哪怕他其实是在后撤,但是剑指之上的罡气早已延伸洞穿了于家主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