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素之又躺了一会,便起身来到帘后书案之上,见书案上放着一幅画,画中一青衣女子手上捧着一本书正在折那梅花,右边落白之处题下两句诗:
“青衣带水漫坐深山望银落,合卷映月轻点枝头折红梅。”
王素之看了一会,略一思量,又提笔蘸墨,加了两句:
“素带如玉对镜乌钗道闲愁,庭开万朵信步花径自叹之。”
刚写完,那望梅也掀开珠帘,见着王素之在那画上题字,便在旁看着,王素之见状起身说道:“小生冒昧!”望梅轻笑一声回道:“先生这两句莫不是说我只爱山上梅花,冷落了庭院内的花草?”王素之连忙摆手回道:“小姐误会!这两句的意思是小姐比得山上的梅花,超凡脱俗,那庭院内的花草自比矮了几分颜色,故而叹服!”望梅听完脸色潮红,也不作答,离了屋内。
过了一会,望梅在院内竹台上面摆了几样素菜,又拿了一瓶清酒,招呼王素之出来,两人坐定,望梅给王素之斟了一杯说道:“这酒乃是小女子收集的百样鲜花掺着花蜜酿做,先生且尝一尝。”那王素之饮了一口,只觉得花香侵入肺腑通体舒畅,连声叫好。
两人饭毕,望梅问道:“先生打算何日归家?小女子这个所在一般人进得来出不去,需得我带着才能送你出去。”王素之挠了挠头说道:“既然这紫炎草不能救得家父性命,小生便在小姐这里叨扰几日。”望梅回道:“草庐苦寒,怕先生住不惯。”那王素之当下直想把心掏出来给她看,哪里顾得了这些,连忙说道:“无妨!无妨!”
自此两人每日饮酒作诗,不觉互生情愫,一连住了月余,那王素之心下挂念父亲,依依作别,临别之时望梅取出一座小铜鼎出来交付给王素之说道:“这是我随身之物,你拿回去每日夜间焚鼎一炷香的时间,放在父亲床前,他的病自会痊愈,只得七日便再带回来,切不可拖延。”然后带着王素之绕出了密林,来到出口指着一株梅花说道:“若你归来,便打这梅花树三下,我自出迎。”两人挥泪作别。
且说王素之离了密林,旖旎来到一处小道便知道了方向,一路披星戴月赶回家中,王老爷躺在床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这边王素之将众人赶了出去,连忙取出鼎来,在鼎下点了一个短头蜡烛,那鼎竟然冒出烟来,一股梅花香气飘着满屋,那边望梅正躺在床上思念郎君,突然觉得身体一阵焦躁,痛得在床上打滚,不一会便满头香汗,原来那鼎中盛着的是她那树根,那边火烧这边也觉得烈火焚身,真个是情为何物?痛也!
王老爷自吸了鼎中烟气,第二日便能说话进食,第三日便能下床走路,夜间将儿子唤到房内问道:“我儿如何得了这件宝物?”那王素之是个孝子,不敢隐瞒便将与望梅的事情告知父亲,王老爷沉吟一声不做回答,将儿子打发了出去。
一连过了七日,第七日早晨母亲急急忙忙来喊王素之,带他来见父亲,只见王老爷满脸红润,原先头上白发居然退去大半,众人大喜。直到夜间,王素之来到父亲房内,说道:“父亲大人,前番答应望梅,七日之后便将鼎归还,如今时限已到,我得再去一趟交还。”王老爷闻言一拍桌案大怒道:“我儿好糊涂!那山崖下面哪里来的良家女子?定是那妖邪作祟,迷了你的心智,这鼎定是上天看你忠孝赐予你嘞!”那王素之满脸泪花,爬上前去央告,王老爷哪里肯听,唤来门子将儿子锁在屋内,自此每日夜间也不管交代的时限只顾烧那鼎,可怜望梅每夜要受烈火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