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芽黄色的月光透过铅云的边缘倾泻。
“你都看仔细了?”
吴修明坐在上位,两条如蚕般的眉毛紧皱,双目如鹰隼般看向堂下的帮众。
“左护法,属下看仔细了!”
“那小子先是去了趟青阳门的据点,和姓周的说了些什么。”
“紧接着又去找了执法队。”
果然,和罗宪料想的一样,靠山帮在他的住处周围,压根儿就不止是安插了两个眼线。
“哼,不出老夫所料!”
“那可不,要不怎么说左护法足智多谋呢,执法队就是翻遍了整个金河坊,也休想从中找出半个人影。”
见吴修明露出志满意得的笑容,堂下之人连忙溜须拍马道。
“那依左护法的意思……”
“明天接着照常赴约,那姓罗的要是不来,你就再让赵三给那姓张的老子寄两根指头,我倒要看看他儿子还有几根手指好给他送去!”
“您这招,就叫杀人诛心,高,实在是高!”
堂下顿时又是一阵吹捧声。
……
翌日,当吴修明在手下人的拥趸中,姗姗来迟。
一眼就看到了张勇惴惴不安的身影。
见他又是一个人前来,吴修明不屑地嗤笑一声:“看样子,你那个大侄子和你的关系,也没你说的那么铁,你儿子都快没了一只手,他还真能沉得住气。”
“啧,真是好一个叔侄情深啊!”
说罢,回头对手下道:“文二,回头你和赵三说声,张兄弟又想儿子了,让他再剁两根指头给人家捎过去。”
张勇闻言顿时就坐不住了。
“宪哥儿说了明天就过来,吴爷您行行好,行行好,就再等一天成不成?”
“就等一天!”
岂料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帮众狠狠地踹翻在地。
“我们家吴爷肯折节下交,是给那厮面子,他什么东西也配让吴爷等他,告诉你,明天那小子再不来,你儿子一只手就别要了。”
他的脚死死踩住张勇的脸,重重啐了一口,威胁道。
“张兄弟你可要想清楚了,一个邻居而已,还能比自己的儿子更金贵吗?”
“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断掉自家香火,我都替你不值!”
吴修明话锋一转,挤出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给张老哥腾点时间,让他好好想想仔细,要是回心转意了,就到靠山帮的总部来寻老夫。”
“吴爷那他儿子……”
“咱们混江湖的最讲信誉,你总不能让老夫失信吧?”
“属下明白!”
众人一唱一和地离去,只留下张勇呆呆的躺在地上。
罗宪冷眼目睹这一切。
深深地看了张勇一眼,随即悄然跟上靠山帮众人离去的身影。
其实今天一大早,他就借助面具打扮成王芸的模样,悄无声息地出坊市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只因罗宪藏身的地点十分刁钻。
再加上用了一阶上品的敛息符,除非这些人拥有堪比筑基初期的神识,否则根本发现不了。
……
“爷,您说那老货能不能把姓罗的骗过来?”
回去的路上,有人好奇道。
“不行就再给他添一把火,等他宝贝儿子的指头寄到家里面,他就是不行也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