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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没有脸的人(三)

心中下定了决心,吴缺一边思索着,一边问问题试图拖延一下时间。于是他开口问道:“你能拉屎不?需要吃东西不?你是男是女呀?你有没有女朋友呀?你干这行多久了……”

对面的无脸身影逐渐僵住,开始一个一个回答吴缺的问题:“拉,屎,可以,吃人,性,男,女朋友,有,这行三,天……”

吴缺此时从楼梯扶手上拆下了一根尖端锐利的钢管,突然感觉自己被秀了一脸,开什么玩笑,鬼都有女朋友?而且你特么还能拉屎?这,这可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吴缺摇了摇头,甩去了杂乱的思绪,继续问问题,一边慢慢靠近无脸男,手中的钢管紧了又紧。

“你交社保了没?月薪多少钱呀?存款有多少?在哪上班?有没有车?房子买了没呀……”

“交了,两万五,一百万,A市,有,买了……”

吴缺的脸色更加阴沉了,用力握紧手中的钢管,心想,现在鬼也会吹牛逼了?混得居然这么成功!

此时,吴缺已经走到了无脸男的面前,看着面前依然呆立在原地,笨拙而又僵硬地回答着问题的家伙,很难想象刚刚就是它给自己带来了如坠深渊般的恐惧。

现在看来,这家伙居然还有一点点的——老实?但一回想起刚才被它抓住时的命悬一线,吴缺恶向胆边生,狠下心来将钢管刺向了无脸男的胸口心脏处。

咚!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回荡在老旧公寓楼的楼梯上,吴缺看着丝毫没有刺入半分的钢管,内心震撼莫名。

刺不进去!这怎么可能?这怪物的身体难道是钢铁做的吗?

此时,无脸男已经回答完了吴缺刚才所问的问题,瘦削而又高大的身影又开始了缓慢移动,月光洒在了它的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吴缺连忙后退,用钢管尖端指着无脸男的脑袋,继续追问:“你特么难道就没有弱点吗?告诉我你的弱点是什么!”

“有弱,点,是,是……”

无脸男的身影突然开始虚化,竟在慢慢地消失,吴缺却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消失,而是这鬼东西又开始隐身了。

怎么会触发隐身,是我刚刚做了什么吗?这次和之前在床上那次隐身又有什么共同点?所以说隐身是这个怪物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吗?

吴缺一边飞速思考,一边赶紧大声地询问:“你在哪里?你为什么隐身?”这次却没有人回应,或许对无脸男的询问必须有明确的目标指向才行,也就是说必须保持目光的注视!

糟了!丢失目标了!吴缺的心猛地沉入了谷底。经过这么久的纠缠,吴缺已经对这个怪物有了一些了解,离开了视线的无脸男,才是最可怕的,它的速度会完全得到解放,即便能够预测到其袭击的方向,也很难躲得开!

上次即使他通过地面上床单的褶皱,提前发现了无脸男的位置,仍然没有躲开那抓向自己的手,而这次,吴缺周围的地面上空无一物,没有能够帮助他定位的床单了!

吴缺一边想着,一边屏住呼吸移动着脚步。他并没有朝着楼下移动,而是朝着顶楼跑去。

一边跑,吴缺一边想着,之前床上那次隐身,和这次隐身,都是在自己和无脸男距离非常近的情况下触发的,难道是距离?

随后吴缺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无脸男抓住自己的那一次距离也足够近,却没有触发隐身。

突然,吴缺灵机一动,转念想到,无脸男从来没有主动发动过隐身,否则自己怕是早就死了。也就是说隐身大概率的确是一种被动的自我保护!

倘若隐身真的是一种自我保护,自己两次触发这种自我保护,便说明了在无意中自己两次威胁到了无脸男的生命!

自己刚刚的钢管明明没有对它造成伤害才对,为什么仍然会触发隐身?第一次触发隐身自己更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其和自己脸贴脸时睁开了双眼,这也会对无脸男造成威胁吗?

此时,吴缺已经快步跑到了九层前往顶楼天台的最后半层楼梯,站在一块老旧的木质台阶上。

这层楼梯由于常年直接遭受日晒雨淋,已经严重老化腐朽,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开来。

或许这几节楼梯的年龄已经不比吴缺小了,但此时他却没有丝毫尊老爱幼的想法,一步又一步,重重地踏在这老旧的木质楼梯上。

站在楼梯上,吴缺依旧在思考,既然无脸男说自己有弱点,那么弱点在哪里呢?肯定不是胸口,自己刚刚已经试过了,那么会是在脸上吗?

倘若自己用手中的钢管,全力刺入它那鱼肚一般质地的惨白面孔之中,是否真能像市场里杀鱼的屠户用刺刀杀鱼一样,顺利地刺入其中呢?

鱼肚被刺入后会流出五脏六腑,无脸男的脸里面又包裹着什么呢?

想起之前无脸男脸上冒出的细密肉芽,吴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不敢再细想,赶忙打住了自己的想法。

夜色似乎已经有褪去的趋势了,吴缺一个人,依旧屏住呼吸,站在阳光公寓的天台楼梯上,全神贯注地俯视着楼下,或许是因为发现了自己心肌衰弱的事实,吴缺竟然觉得自己即便是长时间不呼吸也不会觉得憋闷。

手机就在他的口袋里,可他却不敢打开来报警,因为他知道,身边随时都会有一道瘦削可怖的身影突然现身扼住自己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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