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自己师父就在京城。
不幸之中的万幸。
马车一路卷起尘埃,风风火火地在药庐门口停下。
千舟立即大呼小叫:“师公!师公!”
冷南弦抱着安生下了马车,急得赤红了眼睛。
冯嫂与鬼医从药庐里迎出来,见到他抱着安生回来,有些诧异:“安生这是怎么了?”
冷南弦慌得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师父,安生中毒了,一直昏迷不醒。你快点帮忙看看。”
鬼医不由就是大吃一惊:“是谁下的毒?小丫头竟然中了别人算计?”
冷南弦什么也顾不得,径直进入自己房间,将安生放到床榻之上:“她中了夏紫纤的毒,昏迷不醒好多时日了。”
鬼医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扯过安生手腕,凝神屏息。
“怎么样?”冷南弦焦灼地询问。
鬼医撩起眼皮,不满地轻哼一声:“以前教你制毒解毒你不屑于,如今可知道厉害了?”
冷南弦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忙不迭地颔首,凌乱的头发垂下一缕来,遮挡了风起云涌的晦涩眸子:“是徒儿以前糊涂,师父,安生她究竟如何?”
鬼医一脸凝重,半晌沉吟不语。
冷南弦双拳握起又松开,心如油煎。
鬼医轻叹一口气,满脸忧心忡忡。
“夏紫纤如何这样卑鄙,竟然给安生下了这样厉害的毒!”
冷南弦额头青筋直冒:“什么毒?可有办法医治?”
鬼医一脸沉重地摇摇头。
冷南弦情不自禁地踉跄后退两步,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就连您老都束手无策吗?”
鬼医站起身,斩钉截铁而又无奈地摇摇头:“这种毒极为阴狠,没有解药。”
千舟在一旁,顿时就忍不住,瘪瘪嘴,“噼里啪啦”落下泪来:“我不信,怎么可能呢?师公你给想个办法,一定要救救安生。”
鬼医为难地站起身来,略一沉吟:“我以前翻阅典籍的时候,倒是看到过有人用一种另类之法解过此毒,但是,唉,不说也罢。”
冷南弦心里顿时就升腾起希望来:“什么方法?师父?”
鬼医连连摆手:“不行,这个法子若是安生知道了,也不会答应,师父也不允许。”
“只要有办法,哪怕九天揽月,四海捞针,我也要一试!”冷南弦抿着唇,坚决道。
鬼医急得在原地转了数圈,犹豫半晌,方才吞吞吐吐道:“就是,就是将她身上的毒转移到别人身上。”
“这算是什么办法?以命换命?”千舟蹙眉道。
鬼医点点头:“也没有那么严重,换命的人顶多也就是以后都痴傻了,也可能安然无恙。”
冷南弦毫不犹豫,一咬牙关:“怎么换?”
鬼医与千舟皆诧异地望着冷南弦:“你想换?”
冷南弦斩钉截铁地点头。
“不行!”千舟第一个表示反对:“公子,这可不是玩笑!你若是有什么闪失,老爷他会难过死的。”
这话令冷南弦有片刻的犹豫,仍旧是笃定地道:“我意已决,千舟,不要多言。”
鬼医也甩手要走:“我也不答应!”
冷南弦两步上前,就拽住了他的衣袖,望着他,无比认真地道:“师父,告诉我,怎么做?”
鬼医两手一摊:“你让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冷南弦抿抿唇:“可是我若是不这样做,安生就有性命之忧。好歹,我们两人都能保住性命,有何不可?”
鬼医眸光闪烁:“你真的决定了?”
冷南弦点头,无比坚决。
“好吧!”鬼医一跺脚,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希望安生姑娘醒了之后,不会恨我。你附耳过来。”
冷南弦探过半个身子,鬼医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两句。
他一张如玉的脸顿时“腾”地就红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鬼医郑重其事地摇摇头:“但凡有第二个办法,师父也不会出此下下之策。”
冷南弦犹豫着看一眼床榻之上的安生,再低头略一思忖,最终深吸一口气,银牙一咬:“好!”
鬼医自然明白,他所说的好究竟是什么意思,深深地叹一口气,自怀里摸出一粒药丸,将安生的嘴掰开,喂了进去。而后重重地拍了冷南弦肩膀两下,上前揽住千舟的肩:“我们走吧。”
千舟抹一把湿润的眼眶,两脚像是定住了一般:“我不走,我不能让我家公子冒这样的险,若是需要换命,就让千舟来,千舟一条贱命,不值钱。”
鬼医抬手偷偷地在千舟屁股上就狠劲拧了一把。
千舟吃痛,差点就跳起来,而痛呼声被鬼医一抬手给捂在了嗓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