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那种旷达,或许是我做不到的。于她,或许就是冥冥中注定的要痴缠吧。”奚言将视线垂下,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去帮我把装这颗珠子的锦盒找来。”
趁奚云转身而去的空档,奚言撩衣坐下,将有着自己掌心温度的明珠放到一边,径自开始磨墨,又挑出一张很是素雅的纸笺,轻蘸浓墨后,一行工整奇绝的小楷跃然纸上。
待墨迹完全干透,奚言才很是认真地将纸笺折成三折,又将那散发出淡淡光晕的明珠捏在手中。又过了片刻,奚云也捧着几个小小的锦盒回来了。
奚云将这些锦盒一个个陈列在奚言面前由他挑选,可奚言的目光在这些锦盒上扫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有选出一个中意的。
奚云见他如此作态,忍不住就指着其中一个锦盒,说道:“我看这个就挺好的。”
“不行不行,”奚言一看他指向一个银红色的盒子,马上回绝道,“这个颜色太艳,她一定不喜欢。”
“那这个呢?”
“太旧了!海棠院内怎么会有这样污旧的东西?谁管的库房?”
奚云很是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呢?”
“我说你怎么不是红的就是绿的,亏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眼光一点儿都不好。”
最后,奚言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一个古朴硕大却又一尘不染的柜子前,俯身蹲下,从柜中深处掏出一个沉甸甸的木箧。
奚云看着他的这一系列动作,面露惊愕之色,“这盒子里的东西,您一向是最珍重的。难不成今日为了安大人,竟不惜要将它拿出来吗?”
“无妨,只是取个锦盒而已。”奚言面若平湖,一面便从怀中掏出一把很是精巧的钥匙,将那尘封已久的木篋打开,很是轻柔地取出一个淡青色的锦盒。
凝视良久,奚言终于还是将小巧的锦盒打开,“这里面的东西,还是当年兄长出征前给我的。我一直未曾打开看…”
盯着这小巧的锦盒,奚言似是下了很大决心,长长呼出一口气后,才将那淡青色的小方盒缓缓打开。
但奚言没有想到的是,将锦盒打开后,竟又出现了一个十分精巧的锦囊。沉思良久,他还是没有再把锦囊拆开,而是将它很小心地收回木篋中,又将明珠和纸笺好端端地放入锦盒中。
“这盒子是贡缎做的,如今连宫中都难得一见了,”奚言缓缓舒出一口气,“明天一早你替我送过去吧。”
“我?”奚云颇有些想不通,“您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我去的话...怕她不收。”奚言缓缓摇头,“你最好也不要亲自给她,送到外围就可以了…”
“您送她明珠,是将她视为掌中明珠么?”
奚言没有说话,可他眼底炽烈的情长却不可抑地显露出来。奚云轻叹一声,很是谨慎地接过锦盒,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平素冷凛如霜,行事稳重周全的奚言竟也有这样情不自禁的时候。
所谓情欲,真的可教人失态么?奚云这样想着,侧眼看向靠坐在椅子上的奚言,见他有些愣怔地看着窗外,不知又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