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贺吉、孙琳看着陈二连连磕头,如同捣蒜一般,额头上红肿一片,脸上都挂着戏谑的笑容。
“你可是认了自己是梁山泊的细作?”
陈二的话里带着哭音,颤抖而恳切,眼中闪烁着恐惧与哀求。
“三位端公在上,小人前来窥探府衙,自有别的原因,情愿出首!只是莫要当小人是梁山泊一党,冤枉了小人!”
孙定点头,暗道一声“惭愧”。这种冤枉人诈取口供的方法,以前那个耿直的孙孔目是做不出来的。
也就是他这个来自未来的落第文人,有灵活的道德底线,才在顷刻之间让这人情愿认罪伏法。
“你这番照实说来。若不实说,我只当做你是梁山泊贼寇。”
陈二见事有转圜,心中一喜,忙道:“小人便照实说了,孔目细听,莫要恼怒。昨夜孔目遭殴伤,乃是小人做的。但小人昨夜见孔目没有鼻息,以为已经打死了,不想今晨听到消息,说已将孔目送到府衙门前,竟活转了回来。小人自然心慌,只好赶到府衙前面,探听孔目是否记得昨夜伤你的那人。”
陈二这么说,算是验证了刚才孙定的推断。但孙定、孙琳和贺吉三人,都莫名感到事情不对,这陈二的故事背后,肯定还有一层隐情。
三人都默然不语,只等着陈二继续说。
陈二见三人没有动静,以为他们不相信,心中不禁慌乱起来,又磕了两三个头。“此番小人句句属实!想来殴杀朝廷官吏,都是死罪。否则小人又为何承认这件事?只是莫要玷污小人是梁山泊贼寇,受那凌迟之苦。”
听完陈二这一番卑微的叙述,三人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认同了他所言非虚。孔目在府衙里的地位举足轻重,一旦无端遇害,毁坏的是皇家颜面。如果查出了凶手,无论其身份如何,都必将面临严厉的惩处,处斩的罪名几乎无可避免。
然而,在孙定的记忆中,前世的孙孔目与这陈二似乎从未有过任何交集,更别提有什么深仇大恨了。可眼前这陈二,突然将他活活殴死,那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那种随机杀人的病态杀手。
孙定眉头紧锁,质问道:“你这厮,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无故加害于我?”
陈二被吓得一哆嗦,很快便稳定了情绪,抬起头来,眼神中透出一股决绝,缓缓开口道:“小人今日便是豁出性命,也只好将实情告知大人——小人本与孔目无冤无仇,但这一切都是受人指使。”
孙定紧追不舍:“哦?那指使你的人又是何人?”
陈二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孙定,一字一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