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托全程皱着眉看完，此时终于忍不住提问，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让我再看一遍这做过无数次的梦？”

“当然不是。”托卡微笑着反驳，说道，

“请问这场梦境的所有细节都和你记忆中那个雨夜丝毫不差么？”

卡托稍稍想了片刻，摇头否认说，

“不是，我当年看的那本书是以一个虚构的心湖水怪以及一位年轻的渔民姑娘为主题的，并不是什么巨龙和女骑士。”

托卡则立即表示，“好，我们再来！”

梦境再一次出现，伴着打雷的轰隆声响彻夜晚，这一次男孩看的书与真实的历史一致了。

托卡倍速播放完这场新的梦境，再次提出了与刚才相同的问题。

而卡托想都没想就再次否认，“当然不一样，那晚只是下雨，并没有打雷，刚才那次梦境明明就没打雷，怎么这次你又画蛇添足了？”

“好，那我们再来一次！”

托卡根本就不解释，直接又构建了一次梦境。

在这一次，没有雷声的雨夜是对的，男孩看的书也是对的。

可是书桌上原本无烟的高档油蜡灯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大蜡烛，飘荡的油烟熏得小卡托时不时就皱眉咳嗽一声。

“等等……我可能明白你的意思了。”

卡托叫停了正倍速播放的第三场同主题梦境，猜测着说道，

“你想表达的是不是，不论尝试多少次，你都没法构建出一个和我记忆中丝毫不差的梦境？”

“恭喜你！”托卡有些夸张地喊了一声，

“我本来以为你要到第五次才明白，没想到仅仅三次就看懂了。你果然像我一样聪明！”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发现的影界特性了——”

“咳咳”

托卡做作地清了清嗓子，用一副郑重宣布的样子说，

“影界中，一个完整尺度的情景和故事，无论如何也不能百分百地重现出现实世界曾经真实发生的事。”

“但反过来，以一个现实世界的真实事件为基础，影界中可以出现任何一种它的变体，不论这种版本的故事发生的可能性有多么小。”

“就像我刚刚第三次构建的梦——以你的家境来说，几乎不可能用那样的蜡烛在夜间照明。”

卡托听着灵体的陈述，陷入了沉默地思考中。

他尽力回顾起每一次自己在影界中看过的那一个雨夜的梦境，发现似乎的确每一次都有着细微的不同，

且从来没有哪一次能和记忆中那一夜的真实场景一模一样。

“了不起。”他真情实感地感慨了一声，“真是伟大的发现。”

“你现在的进度已经超越了人类对影界研究数百年所攒下的积累。”

“如果以揭开影界的本源秘密为最终目标，你可能是这世上走的最远的东西。”

“但是……”

卡托话锋一转，语气中的感慨也突然冷淡下来。

“这发现有什么用呢？”

“这个结论能对现实世界的我提供帮助么？”

托卡原本满脸的得意被问的消失殆尽，有些失落地说道，

“别这样嘛……又不是每个重要的发现都能立即发挥重大作用的。”

“何况这种知识难道不能让你也兴奋起来么？”

“我作为灵体的基础情绪是‘好奇’，所以你对未知之物绝不应该是无所谓的态度才对。”

卡托叹了口气，也明白自己似乎太过功利了，但还是带着些担忧地说，

“但你也知道，明天我们就该离开科沃城去晨雾村继续任务了。”

“这一次出城是绝佳的机会，我们就指望着这一次彻底摆脱法师之家的控制了。”

“凭你提供的魔化状态，我自信在实力上没有需要担心的地方。”

“但对于魂瓶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上一次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所以这一次你说在影界有收获展示给我，我很期待这个收获能帮我解决魂瓶。”

“结果它不能……”

“所以到最后，我还是只能靠你上次说的那个保底的办法来解决魂瓶。”

“而那个办法……说真的，我现在挺信任你的，但那个办法真的太冒险了。”

“哪怕你主观上没有恶意，过程中也太容易出现意外。”

“但凡有另一种办法，我都不想尝试那个。”

托卡板着脸听完，不过慢慢又微笑起来，安慰卡托到，

“你放心好了。如果方法有出现问题的可能，我压根就不会提给你。”

“等着看明天我帮你不带任何意外地彻底摆脱魂瓶就好。”

既然托卡自信成这样，那卡托也不好说什么了。

只好将那一点驱之不散的忧虑压在心底，静静等待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