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难医,一点也不假。
自那以后宁清月整日抱被缩在床角落,像是被抽走魂魄双目呆滞、不言不语、浑浑噩噩。
偶时,她也会说上几句话,不过都是见了男子说些驱赶他们的言语,内容大多是些市井骂街常用的粗话。
厌恶男子其实是害怕,宋洐泽在她心中留下了阴影,以至她认为天下男子皆如宋洐泽那样烂,包括李修明,所以就连来给她医治的御医都是千挑万选的女御医。
东方破白,伏案休息的李修明没及时离开,被睡醒的宁清月瞧个正着,只一瞬,宁清月从床上弹起,握紧匕首刀尖指向李修明。
“滚”
没有撕心裂肺、没有嘶抵力竭,只是用空洞的双眸盯着他。
这是宁清月第无数次这样对他,也是第一次这样平静的对他。
异常的举动令李修明心慌,他好怕下一秒宁清月就会倒在他面前,就像上次她倒在血泊中。
“清、月”他小心翼翼的叫出宁清月的名字。
宁清月如机械般说出,“温荷华在哪儿,我要见她。”
李修明想也没想命令宁清月身边的丫鬟,“快去请王妃。”
自己则跟另一个丫鬟守着宁清月,但他并没有上前把匕首拿下,而是边往后退边说“别伤了自己。”
温荷华来的很快,眼神示意退至门边的李修明让他放心,李修明还和之前一样守在门外,竖耳聆听屋内的情况。
“怎穿的如此单薄,若是受凉可要遭几顿苦药,快盖好被子。”
温荷华扶宁清月躺下同时取走匕首放到她的枕边。
之所以不把匕首收回,是因为宁清月驱散丫鬟,在房中用簪子割腕自尽过,好在李修明发现的及时才脱离危险,后来她又多次想要自尽都被丫鬟发现,温荷华气坏了塞给她一把匕首,之后宁清月反倒安生了不再伤害自己。
低头为宁清月掖被子的温荷华突然听到,“我想家了。”
心中一颤,抬头看到宁清月述说对远方的思念。
“我想回家。”
每一个在外受欺负的孩子都会想家,宁清月也不例外,可惜她的家不在了。
“这就是你的家。”温荷华说。
“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受委屈我们为你主持公道,受人欺负我们替你手刃恶人。这次如此,往后亦是。”
宁清月低头泪珠落在粥里,忽然转头忧伤而笑,“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但我只想让你开心。”
宁清月惊讶抬头,“为什么?”
在宁清月印象当中温荷华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不会说出这种话,不单她惊讶门外的李修明听到后亦是意想不到。
“你开心,身子才能好得快,身体好了才有精力做事。忘了告诉你,这几天城东望扇楼出了事,掌柜的卷钱跑路了,地底下的人纷纷另寻他主,若不是我及时出手相助,你那望扇楼现在已经关门了。”
“关就关吧。”宁清月生无可恋捧起碗猛灌一口,忽而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望扇楼是我开的?”
“查出来的。你当我整日不出门真就什么都不知道。”
一句话让宁清月感觉自己像一个傻子,问出蠢笨的问题。
“你真不在乎望扇楼的死活?”
宁清月自嘲,“都那样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听天由命呗。”
“当真这么想?”温荷华若有所思。
“难不成你有办法?”
“只要你想,办法多的是。”
宁清月抱着希望问,“什么办法?”
“先把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