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小点,估计是怕等下出不去,想还回去。”
“放你娘的屁,就算故意想输,也没必要把所有筹码都压上去。”
“要不要跟?”
“跟个毛,先看看。”
赌场老大没有受那些议论声的影响,情绪十分的稳定,平静的看着杨元庆,和声问道:“小友,确定?”
杨元庆在说出全压了后,看着身前小山般的筹码刹那间出神,有丝丝后悔:‘这么多的钱,以后行走江湖,还跟人动手个屁,直接拿钱解决就行。’
杨元庆干笑道:“那就不压了。”
四周又“哗”的一声,赌徒们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
赌场的老大也笑了,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行。”
“哦!”杨元庆喃喃一声,转身望向王开泰,道:“师傅,再给我一万两。”
不论是四周的赌徒还是赌场老大身后的苏小小,眼睛全瞪得跟铜铃似的,不可思议的望着站在人群中的王开泰。
赌场老大这才发现杨元庆身后跟着的王开泰和许七安,他眉头紧皱,随即道:“不用加了,我输了。”
这老大与王开泰未曾谋面,但对许七安却了解甚多,知道这人是老杨的车夫。
此刻,他手中的骰盅已经没必要开了,不论是赢是输,他都已经输了。
因为既然这个人能来到这里,说明自己的主子已经把他们卖了,他也没必要在赌桌上博个输赢了,直接认输吧,或许这样做能让许七安给兄弟们留条活路。
杨元庆起身,那堆积如山的筹码他连看都没看,径径走向门口处,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会再来的。”
刘青青手底下的这些人,杨元庆出门前特地去找宁浩咨询过,宁浩给了他一句话:“能不杀就别杀。”
他在来时的路上就想好了,既然宁浩这么建议,那干脆就都不杀。
“兄弟,等一下。”
身后传来声呼唤,杨元庆回头一看。
只见一个身穿褐色长袍,肤色古铜,明朗的五官中带有一丝古罗马人的深邃的少年一手提着袍子追来。
少年的年纪和杨元庆相仿,一近身便问道:“小兄弟,你怎么知道刚才那个色子是豹子啊?”
杨元庆嘴角微扬,心中小有得意的说道:“我掐指一算,肯定是豹子。”
少年一脸不可思议,瞳孔睁大道:“真的?”
看着少年一脸崇拜的模样,杨元庆心中特有成就感,嘚瑟道:“必须的。”
少年挽起袖子,露出一对麒麟纹身,拉着杨元庆的手臂道:“兄弟,有空没,我请你喝杯水酒。”
当下和杨元庆前世的宋朝有些相似,不管是江湖游侠还是军中将卒,都好一口纹身。就像王开泰,胸前纹着一头狻猊,天气热时穿着薄衫,还要故意露出半只出来招摇,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身上纹着一头漂亮的狻猊似的。
杨元庆后来和王开泰熟络了,曾打趣道:‘师傅你这狻猊不够霸气,你应该左青龙右白虎,一把牛刀挎腰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那才叫威武不凡’。
瞧眼前这人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又见他双臂纹青秀,杨元庆故意调侃道:“兄台是麒麟臂步惊云?”
少年愣了一下,问道:“你认识我?”
不是吧?这么巧!
杨元庆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你真是麒麟臂步惊云?”
“什么乱七八糟。”少年笑道:“我是玉麒麟石保正。”
杨元庆跟着笑道:“玉麒麟?你怎么不叫卢俊义啊?”
许七安上前走了两步,附在杨元庆耳边道:“这是石大人家的二公子。”
“石守信?”杨元庆轻喃一声。
“嗯。”
石守信,皇帝老儿当年的结拜兄弟之一,前陈时期曾与皇帝成立义社六兄弟,随陈天王讨伐后汉的高平一战中斩将立功,升为禁军左都第一校尉,后来又随天王四处征伐立功,一直升到殿前司禁军主力的指挥官。同时,石守信也是秦石的陈桥事变参与者之一,更是后来被杯酒释军权的四将之一。
难怪老何交代,出门要带上许七安,敢情这位大叔不止是老杨的保镖兼司机,在京城的门路同样很熟络。
“原来是石家公子。”杨元庆对着自来熟的石保正作揖:“见过石公子。”
“兄弟不必客气。”石保正刚没注意看,此时见到杨元庆身后的许七安,便问道: “你是杨国公府中的公子?”
杨元庆点了点头,道:“杨元庆。”
石保正一脸讶然:“你是杨家丁州那位啊。”
‘靠,谁说这年头信息不发达,老子才来京城几天啊。’
杨元庆眉头紧锁,问道:“石公子这是从哪里听到的?”
石保正嘿嘿笑道:“我与你家那位兄长同在一个书院上学。”
京城有三大书院,分别是豫山书院、皇都学院、中山书院。
中山书院排名第三,是前朝礼部尚书苏崇华创办,书院教师要么是京中大儒,要么是当朝被皇帝革职在家的官员,师资十分雄厚。
中山书院的学生多是以父辈不受朝廷重用的臣子的子嗣为主,这些子嗣虽然挂名在中山书院求学,但平日里根本就不会去书院上课,譬如眼前这位和家中那位。
杨元庆反问道:“石兄既然是书院学生,这会儿应该在书院才是,怎么跑到这赌场来。”
石保正撇头看向杨元庆,仿佛在看白痴一般,道:“读书有啥卵用,以你我的身份,朝廷将来会用我们吗?”
“巍巍乎志在山高。”
“洋洋乎志在流水。”
“伯牙!”
“子期!”
“知音!”
“同志!”
…………
杨元庆一本正经的摇头说道:“将来的事谁说得准,石大人既然将石兄送去书院,那便希望有………”
石保正摆手打住,道:“这些话,书院的夫子每天都会背上一段,你就别唠了。要不要随我一同喝上一盅?”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