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随奶奶生活。

大抵在下午，公共汽车便停在村口。眼望着玻璃窗外不远处的村落，我慌了神在检票阿姨的招呼声中下了车。大概是黄昏了，望见离去的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时隔半年我回来了，这个时常惦记的地方。

细碎的山风从远处小山上飞来，山腰上流动着绿色。我走在这片土地上，天空有些暗了。突然地下起雨来，恰好西边的天空布满了橘红色的晚霞。雨有些小，斜斜的到处都是，桥底水面上圈圈圆圆圈圈。

依稀望见奶奶家的烟囱。走近时天已没了颜色。推开院门，淡黄的日织灯便溢满眼眶。奶奶好似听见声响，提着马灯摇摇晃晃的边掩上门边拉起我的左手往温暖的屋子里走去。在屋子里坐下，奶奶慈祥地摸着我的额头，不停地搓着我的手。她的眼睛无比清澈，炉子的火苗在她的眼睛里跳跃......

估摸夜半便盖了被。闻着熟悉的儿时宝藏般的奶奶亲手弹的棉花被散发的气息与栈台上的那年七岁的我发黄模糊的照片道个晚安后，拉灭了日织灯。

清早爬下床。出了屋望见院里奶奶忙碌的身影，我羞愧难当。奶奶瞧见了便拉过我，神秘兮兮地点着我的鼻子：“不去找小倪？她可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哩。”我点头答应做些简单活儿就出门了，这是应该的。

小倪是我儿时的伙伴。去寻时发现她不在。念着很久没回来了，便一头钻进村野里。静静的小河流轻轻地淌着，我挨过去，捧一手心的水，吸食着。我眷恋这块土地，呐喊奔跑或者远眺四处......忽然依稀望见一身影走过来，心不觉忐忑。莫不是扰到人家了罢？半分钟的光景，才发觉是小倪。是了，我有些不自然，假装朝四下张望，可耳根似乎发烫了。我俩笑了笑便依坐在草垛上。起初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坐着。可毕竟结识多年，没一会儿却又无话不说。

......

“我们这儿四季都忙呢。”她眼睛似乎在笑。

“都在忙什么？”

“哼，有的是事儿做”她说，“大家每天都从早忙到晚。”

她继续说，在四月，山野里赶花期的放蜂人和田野里采马齿笕的小姑娘，整天都沉浸在快乐的春风里。

“这几天呢？”我望着她盘起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