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王福冬只睡了两个时辰便起了。他要往回赶了,“爹,我走了啊,早上得回去跟严大管家点个到呢。”
王长贻一听连忙起身给王福冬塞了一锭钱,然后开始长篇教导:“你记得得要机灵点啊,请别人忙,该花就得花,要有眼色,别跟个笨葫芦似的。要是有人难为你了,就忍忍,咱们家不是那能让你使性子的。出去就得吃苦,不能嫌这嫌那,可不讨喜······”。王长贻是个挺抠的爹,可是望着出门的儿子,他更像是个爹,到不怎么抠了。
“放心吧,我是在少爷身边做事的,伺候少爷就行咧,风光的很呢”。王福冬看着发表人生感慨的爹,心想自己要不拦着,天都要亮了。王福冬背好包袱,看了看熟睡的弟弟,推门走出了家。
青山朝别暮还见,嘶马出门思故家。
王福冬并没有先回严家庄,他还有一件事要做,为此出门还顺了他老爹的一把铲:正主的尸身还在山上呢。
乘着夜色,到了翠微山,把严蔚的尸首背了出来。王福冬也有点自嘲:自己居然背着一具尸体,也不害怕。要是两天前,他非吓得四条腿跑路。哼哧到了山顶,朝阳也从云边透出一丝亮。王福冬挑了个好地方,前有朝阳,旁还有一湖水,开挖。
一个时辰后,王福冬气喘吁吁的从包袱里抽出带的布,把严蔚裹了裹,放进坑里,埋了起来。王福冬看着太阳已经完全跳了出来,真好看啊。以前怎么从没发现这么好看呢。
看了一会儿,走到湖旁手舀起一捧水,往严蔚墓前洒了下去,喃喃说道:“对不住了严少爷,实在是怕牵连家人,偷了你少爷的身份,我胆子小,也不敢给你立碑,只能给您行个礼了,对不住了严大少爷。”王福冬说完咚咚磕了两个头便转身走。
他看着去严家庄的路,又不舍的看着回家的路。突然感到一阵迷茫接着是恐惧,他不敢回严家庄了,自己难道要装一辈子么?自己能装一辈子么?一辈子那是多少年?!他想回家,想跑回家里,把所有话都告诉爹,告诉柱叔儿。自己真的怕,怕极了!要不要回家呢?要不就回家吧?这个想法一出来,王福冬的心陡然加速跳了起来。王福冬怔了好久,从怀里摸出一枚铜板。正面就去严家庄,反面就回家!王福冬手一抖,铜板划出弧线,趴的一声被一只手握住。
王福冬看着握着铜板的那只手,看着那个人,一模一样的相貌!
“严蔚,严少爷?”王福冬微微问道。对面的严蔚没有理他的问,淡淡笑着说道:“想看么?”王福冬没有害怕,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他感觉自己能感受到对面这个人体温,能感受他握着铜板的力度。他是严蔚,更像他王福冬自己。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