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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黑发

“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柳影放下手中的宣传单,抬头看向她。

杨紫秋愣了一下,马上低下头害羞地说:“算了,我没有艺术细胞,恐怕学不会。”

这时一份香喷喷的炒粉被摊主呈了上来,杨紫秋立刻把话题转移到吃的上面。这份炒粉是一次性饭盒装的,杨紫秋把盒饭盖子撕下来,用筷子分出一半的炒粉在盖子上给自己吃,饭盒里装的给柳影。因为好吃的太多了,所以每个摊位只吃一点。杨紫秋埋着头两分钟不到就把手头的炒粉吃光了,柳影的碗里还有一半没吃完,她跑去找摊主拿了两个杯子装满水过来喝,坐等柳影吃完。

“这对中年夫妻有个儿子,二十岁不到就去世了。”杨紫秋突然说着,柳影拿着筷子的右手突然顿了一下,没有打断她的话,听她继续讲,“是因为白血病走的,他们为了给儿子治病,房子都卖了,倾尽了全部家产也没能把孩子救过来。如果不是听别人说,我可能一辈子也想象不到这对夫妻遭受了这样的不幸,因为我每次来他们家,看到他们夫妻和和睦睦地干活就很羡慕,竟不知他们的生活如此曲折。我有时候在想,对于一个幸福家庭而言,如果孩子突然没了,父母的世界是不是也塌了呢?我猜他们的世界确实塌过,但又被他们建起来了,生活还要继续呢,他们的精神世界没有多少人能达到。”

柳影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回应了她的话:“所以你经常光顾他们家。”

杨紫秋的目光从那对忙碌的夫妻身上转移到了柳影身上,见他吃完了,一扫刚才脸上忧伤的表情,笑着说:“好吃就行,走,下一家。”

他们俩来到一位爷爷的摊位前,是卖煎豆腐的,爷爷的满头白发也掩不住满脸的精神气儿,老人家似乎跟杨紫秋很熟,见到她后就咧嘴打招呼:“丫头,又来啦。”

“是的,要一份老豆腐。”杨紫秋加大音量喊着,老人家有点耳背。

锅里腾起一阵阵油烟,散发着葱蒜的香味,老人家拿起一次性碗就开始往里盛煎好的小块豆腐,动作缓慢却没有一丝停顿。杨紫秋端着煎豆腐让柳影先吃,柳影不喜欢吃煎炸的食物,这类食物很难消化,所以拒绝了她的好意。

“早知道就不买煎豆腐了,你要是不喜欢吃先跟我说一声,后面还有很多好吃的。”杨紫秋夹着筷子遗憾并满足地吃着,他们俩在一块没人的角落站着。

柳影靠着后面的墙说:“你想吃什么就吃吧,我本来就不饿。”

杨紫秋看了他一眼傻傻地笑着:“谢谢你,小柳。”

“这里的人你都认识?”

杨紫秋咽下一口豆腐说:“是的,因为整条小吃街我都吃遍了。这位爷爷是本地人,有一双儿女都在外地工作,孙子孙女也有几个,算是儿孙满堂吧,他的子女要接他去外地享福,但他不肯去。”

“就因为他是本地人,所以不肯去?”柳影有意无意地与她聊着,没有打探别人家庭的想法。

杨紫秋停了下来,缓缓地讲:“老爷爷舍不得他的妻子,五年前他的妻子去世了,这个小摊是爷爷和老伴一起经营了三十多年的地方,有他们半辈子的回忆。”

柳影沉默了半响才说:“这也是你听别人说的?”

“是那位爷爷亲口跟我讲的,他还给我看过他妻子的照片。爷爷是一个深情的好男人,他不肯离开这里,是因为在这里他才能更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妻子。”杨紫秋一口一个豆腐,很快就吃完了。

小吃街在这个时候达到了人流高峰期,街道两边全是小摊小贩,中间的人群要摩肩接踵地走过去。杨紫秋带着柳影来到一个麻辣烫摊位前,问道:“这个你喜欢吃吗?”

“你还吃得下?”柳影反问着。

杨紫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少吃点嘛,要不然白来一趟。”说完她就看到旁边有两个大学生起身从座位离开,她眼疾手快地拉着柳影坐过去。

这家麻辣烫生意非常好,座位全靠抢,摊主是一位大婶,忙的一直没抬过头。杨紫秋端着盘子挑了一些蔬菜、肉片和丸子,嘴上说是吃一点,可还是情不自禁地拿了很多食材,最后自己动手纷纷将这些食材放入滚烫的锅中,她和大婶一起面露笑容地站在一块儿,什么话都没讲。

大概几分钟过去了,杨紫秋端着两大碗麻辣烫快速来到柳影身边坐下,叮嘱说:“有点烫,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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