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王妃离开王都和国王陛下汇合,只要他们两位在安全的场所证明帕尔斯的王权仍然存续,忠诚的将兵和民众就会赶往那边集合。没必要一味死守叶克巴达那。”
这倒算是个好理由。
“叶克巴达那城内还有一百万的市民,他们又该怎么办?”
奇夫的指责逐渐引起了宰相的不快。此刻奇夫的言论不再是嘲讽而是弹劾,宰相不得不作出反驳。
“这与你无关。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守卫王室,没办法顾及每一个平民。”
“……就是这句话。因为这句话,善良的老百姓不得不自求多福了,就跟我一样。”
宰相没有神通,无法读出奇夫内心的窃窃私语。他之所以能稳坐宰相之位十六年安然无事,全因为他能洞悉身为绝对权力者的安德拉寇拉斯王的想法,在避免惹其不快的情况下裁断宫廷内外的大小事宜。
一切事务都交由安德拉寇拉斯来做决断。夫斯拉布只要根据国王的决意加以实行就行了。尽管他也多次行中饱私囊之事,但较之多数的贵族和神官,他做得并不算过分而且高官利用地位、人民侍奉权力者等,应当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完全没必要对奇夫这种卑贱的流浪乐师多说什么。
一百枚金币递到奇夫面前。奇夫表面恭敬地收了下来。对于金钱,他可是来者不拒。
奇夫走在通往城外、漫长又宽大的地下水道中。以石块和砖块筑建而成的水道中随处可见燃起的火把,流水的深度高达奇夫的小腿肚。奇夫和跟在他身后、头戴黑色面纱的女人已经在黑暗的通路中步行了约一个小时。
奇夫从宰相口中得知,这条地下水道是王族成员在紧急时刻用于脱身的。无论哪个朝代,哪个地方全都一样,王族和高官专用的逃命路线总是预备好了的,而一般民众自然不被允许使用。莫说使用,平民百姓甚至不知道有这样一条线路。当民众遭敌人杀害,尸体筑成一道尸墙之时,国王及其眷属却早已逃到了安全的地方。这样的做法不是反其道而行吗?毕竟没了国家,该为此头疼的是国王而非民众。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太小看我了。”
奇夫嘲笑着宰相和他自己。王妃怎么可能不带任何一名家臣或宫女,单单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一个流浪乐师?这种事只存在于吟游诗人的妄想之中。
“累了吗?稍微休息一下吧。”
佩戴黑色面纱的女人无声地摇了摇头。体型或许能够瞒天过海,但她似乎对自己的声音没有自信。
“不必勉强自己,光要伪装成王妃就够累人的了。”
对方以死心似的声音打破了漫长的沉默僵局。果然是他人的声音。
“你是怎么发现的?”
“是香味。”奇夫用手指点着自己形状极佳的鼻尖笑了笑。“你和王妃的体香不一样,即便你们用了同样的香水。”
“……”
“你作为替身跟我离开,那个说谎的王妃就能趁机逃走,是这样安排的没错吧?”
宫女依旧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