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子比不得城里,那些老祖宗传下来的礼数只要做了,就是老天爷认定的事情,不可逾越的存在。
爷爷手里握着的一封书信,上面写的都是旧时婚书的内容,上面有我的名字,最为显眼的还有张瑶的名字,那还是张瑶亲手写上去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爷爷之所以让张瑶写名字给他看,原来是故意拿书遮住了字迹,让张瑶的字正好落在上面,这样我们就成了名副其实有婚书的夫妻了。
原本张瑶的爹娘还气焰嚣张,见我爷爷手里的字迹确实是张瑶亲笔,顿时脸色惨白,满脸不相信的看着我爷爷,“老东西,我闺女向来清清白白,哪是你们这种人可以随意亵渎!不过是一张纸的事情,我们不承认这桩婚事大可以悔婚!”
爷爷听了这话,乐呵呵的笑道,“你们收了我家的彩礼,这属实不?”
“放屁!什么彩礼!你给老子说清楚!”张瑶她爹气的破口骂道。
爷爷伸手指了指他们家坟头前我们昨天焚烧的东西,黑乎乎的已经看不清之前的模样。
爷爷意味深长的看着那堆东西,又看向她爹说,“你看,这是我们家给的彩礼,送去的鹅笼、酒海、龙凤喜饼以及肘子、喜果都是真的,给丫头准备的衣服首饰也都一并烧给你们了,既然都收下了,自然就是认了这亲事。”
在我们村子里,对定亲的事情尤为严格,双方若是将婚事定下来,男方就必须给女方送去定礼,也就是说这门亲事确定了,搭尸骨的时候,吃的都是真的东西,而衣服首饰之类的都是用纸糊的冥器,这才能送到下面去。
张瑶的爹娘听到这番话又惊又恨,她爹气得浑身直发抖,咬牙切齿狠狠说,“你们送下来的时候,说的是道歉礼,啥时候变定礼了,你这是在胡扯八道!”
爷爷把双手背在身后,满脸无畏的样子说,“道歉的话是陈天说的,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陈天说的话无用,他父母不在这边,我自然就代替父母之命,老子说这是定礼,自然就是定礼。”
我恍然大悟,爷爷果然是个老狐狸,狡猾得厉害,故意让我烧东西的时候道歉,这样让她家里人听到是道歉,也就不会把东西退回来,他们只要收下了就等于认定了婚事。
张瑶的娘听完爷爷这番话,冷冷哼了声,“你说得有理,这婚姻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他俩没有媒人在中间,这事还是成不了。”
爷爷再呵呵笑了声,“隔壁村的那老瞎子是你们认识的吧?他就是媒人,他把你家丫头塞到陈天脚跟下,本来没缘分的事情,硬是让那驴球子给撮合了!”
张瑶的爹娘自然不依这事,又是彩礼又是婚书,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算不承认,但是事实如此,气急之下他爹撂下狠话,“让我家张瑶进你家那破门想都别想,这事情我们不同意,一纸休书就行!”
我听到这话,心里着急的很,虽然开始我觉得活人娶尸心里膈应,可好歹我和张瑶已经有了婚书,她就是我媳妇儿了,哪有刚在手中没捂热就给端走的道理。
我连忙伸手扯了扯爷爷的衣角,爷爷晓得我担心啥事,顺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安抚我的情绪,爷爷又继续说道,“要休书倒也行,不过有句话我得先说再前面,我们给了彩礼,你家闺女昨日又跟着我们回家,等同于我孙子娶亲,把她从娘家娶到了夫家,也就是过门。昨天俩人对拜,也喝了交杯酒。你家闺女又留夜和陈天同房住一屋,也就实了洞房,无论是夫妻名分还是夫妻之实,你闺女是陈天媳妇儿的事都改变不了,今天我们带着张瑶回来,也就顺了娶亲后回娘家习俗的回门,整个婚事全都做全了,你们要休书我们陈家并不吃亏。”
这话下来,原本她爹娘脸色心急火燎怒气的样子,逐渐变得阴沉又犹豫。
后来爷爷告诉我,我才知道,姑娘家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爷爷把婚事流程都做全了,张瑶也和我睡了,如果休书拿下,她家闺女就不可能嫁给其他人了。
她爹两眼怒视着张瑶,挥手下来巴掌狠狠落在张瑶脸上,“老子没你这个闺女,丢脸丢到外面去,还回来做什么!你竟然跟那小子睡了,气死老子了,看我不打死你!”
张瑶被这突如其来的打骂吓坏了,她瑟瑟发抖的站在旁边,委屈的眼泪吧嗒往下掉。
我看着很是心疼,感觉她遇到我就没好事,不是被狗咬,就是被爷爷打。
这下好了,连她爹都打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