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鑫和我都看得目瞪口呆。屏幕上，那团散开的火焰像燃烧的纸钱那样翻滚，很快汇聚在一起，成了一个人形。那家伙走路的姿势非常诡异，飘飘忽忽的，根本不像人类的动作。

魏不凡说：“这位，应该就是白小姐看到的那位女巫。”

我看得背骨发寒，问魏不凡：“这东西用肉眼无法看到，会不会是……鬼啊？”

魏不凡说：“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鬼。在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一个多样化的世界，表面上大家都生活在一起，其实各自有着不同的空间。比如微生物空间，要知道一杯水里有多少虫子，必须得借助显微镜。有些女巫法师，或者妖怪，就会利用人类视觉、听觉和嗅觉的极限，使用特殊方法及手段，制造出一些像鬼一样的害人东西。”

听魏不凡煞有介事地说着，这家伙好像对妖魔鬼怪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

张鑫问他：“依魏先生看，钱太太的死，与妖怪有关吗？”

魏不凡回答：“当然！不然对方就不会释放出跟踪傀儡。那东西其实是用来跟踪二位的，只是不幸被白小姐发现而已。我看这事儿，恐怕真是冲着端木去的。”

“魏先生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我想见一见钱先生，问他一些情况。”

“你去的时候，最好不要告诉钱先生你是端木青的朋友。”

“好！这件事就辛苦魏先生兄了。”张鑫和魏不凡告辞。

离开魏不凡的工作室，回到侦探社，张鑫一言不发。我问张鑫，为什么要去见钱先生，钱太太被害，好像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鑫说：“任何事情的背后，都有一个原因。对方不管是人还是妖怪，既然他要迫害端木青，绝非无缘无故。弄清楚动机，正好可以了解了解端木是一个怎样的人。连魏不凡都已经看出，端木的店里有妖气，只能说明，冰先生确实是妖怪！而且，事情不仅如此！”

“不仅如此？你的意思是？”

“搞不好端木也是一只妖怪。魏不凡早看出来了，才不愿意和我们合作。你的体内封印有画皮妖，魏不凡都没有说你，只说你是捉妖人的后裔，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端木和你有着本质的区别。你的一切灵力来自捉妖人后代，和封印的妖怪，端木则不同！”

我还是没听明白，问：“端木哪里不同？”

张鑫说：“他的换脸术，其灵力很诡异，不排除他是妖怪的可能！”

“可是他去过红石谷，那儿不是妖怪的禁地吗？”

张鑫沉默片刻才说：“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恐怖。”

我瞬间明白这话的含义。一个妖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隐藏在人类世界连红石谷的灵力都无法识别出来的妖怪。这种妖怪一旦大开杀戒，人类岌岌可危。

当天晚上，张鑫在研究老爷子借给他的那些高科技设备，希望在未来追踪凶手的过程中能够排上用场。我陪着他鼓捣到凌晨，自己先睡了。

半睡半醒间，我听到一阵凄凉的箫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直起身子，工作室的灯还亮着，张鑫捏着下巴在那儿听。

“想什么呢？”我披着衣服起来，问张鑫。

张鑫说：“很凄凉的曲子，一定能让人想起很多前世今生的往事。可惜我很多东西都想不起来，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和父亲在北冥群岛生活的时候。”

“北冥群岛，一定很漂亮吧？”我好奇地问。

张鑫的眼神变得迷离，笑了笑说：“是的，那儿很美。四面都是大海，每一座岛屿都不超过方圆五里，每一座岛屿上面，都有不一样的风景。有的一年四季鲜花盛开，有的五彩池塘星罗棋布，还有的，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贝壳，绚丽如画……”

“既然北冥群岛那么漂亮，你们父子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北冥群岛无论有多漂亮，都比不过燕如霜在我父亲心中的印象。为了燕如霜，父亲可以放弃一切，乃至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认为伯伯已经不在了？”

张鑫点头：“是的！我做过很多奇怪的梦，梦境中的父亲，没有躯体，整个人就像一幅画那样在空中飘着。我想，那大概就是人的灵魂吧？”

“既然对这箫声如此感慨，为啥不出去看看？”

在我的提议下，张鑫带着我走出工作室，到楼下的城中村转了一圈。这地方一片沉寂。天空的月亮，灰蒙蒙的，整个村子被梧桐树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