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屋内明明有亮光,我心中奇怪,便后退了几步再次确定了一下。屋内确实有光,我便又对上了门缝去窥视屋内。可是等我将眼睛贴上去时,顿时又什么都看不见了。这可真是有些奇怪,我挠挠头,有些犹豫要不要将手电筒打开去照里面。
就在这时,屋内忽然传来了一阵衣袂飘动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在里面行走带动了衣物。紧接着我的眼前便忽然一亮,眼前的黑暗散开了。眼睛能视物了,但是我却一下后背绷紧了,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
因为我刚才之所以什么也看不见,是有个东西和我一样贴在门缝上,正在往外偷觑着我。而一般人的衣服走起路来是不会飘动的,除非衣服里没有人。可是,没有人穿的衣服怎么会自己凌空飘动?
这真是骇人之极,我整个人顿时亡魂大冒,身上的冷汗也一下汹涌而出,周身寒凉。发干的喉咙甚至让我咽不下口水,我想往后退去,但整个身子却僵住了,就像被屋内的“人”拽住了领子一般,一动也动不了。
正因如此,我反而维持原状,还是保持着眼睛向内窥视的姿势,继续看着屋内的情形。屋内光线极其微弱,只能勉强看到内里。那件飘动的衣服从门后慢慢往后飞去,明明衣服里没有人,却被撑住了没有散落。
衣服飘到之前“周寻山”坐过的椅子上,然后忽然一矮,像是背对着我坐到了椅上。当时我们初次见“周寻山”,他就是这么背对着我们坐着,与此刻的情景几乎如出一辙。我恍惚间几乎觉得这衣服就要开口对我说话了。
霎时间各种想法都涌入了我的脑海,我想到王红尔与“周寻山”来往了这么多年,居然从未被人发现过,心中更是一沉。屋内的光线来源于一截细小的蜡烛,蜡烛此时被放在了桌上,已然快要烧尽,烛芯发出噼啪之声,似乎是要在熄灭之前恐吓一下黑暗。
我被这屋内诡异的气氛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一时间进退失据,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屋内的蜡烛烧到了最后,火苗摇了一摇,似乎无限留恋着这世间,却最终还是难免要坠落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烛泪渐渐也要燃尽了,黑暗觊觎它的领地,正在步步紧逼,眼看就要得手。这时我经过了最初的惊吓后,三魂七魄也渐渐地回到了身上,忽然歪过头看了看桌上那岌岌可危的蜡烛,想到了一个问题。
鬼需要点蜡烛吗?
就在我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屋内的蜡烛再也支撑不住了,拼尽全力跳跃了一下,就此与世长辞。我在黑暗大获全胜的同时忽然伸出手去,将屋门推开了。门咿呀叫出声来,似乎惊奇于为何我的胆子忽然变得如此肥壮。
我跨进屋内,深吸了一口气,冷不丁按亮了手中的手电。蜡烛刚刚逝去的光亮顿时又借尸还魂杀回屋内,夺回了自己的领地。我举着手电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手电的光剑到达屋角的时候,一个男子微微张着嘴望我,一脸的呆滞,就像被这一剑刺中了似的。
在他手上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竿,竹竿顶端系着一根细绳,细绳下则挂着一个衣架。衣服就穿在衣架上,只要挥动竹竿就能让衣服在屋内飘来飘去。室内的光线太弱,竹竿下的线又有些长,所以线在屋内隐去了形迹,我便自然不会去注意连着线的竹竿。而刚才我看到的一切,都是这个男子握着竹竿在屋角主导的。
那男子见我识破了他的诡计,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站在那一动不动,似乎在假装自己还会隐身。我和他四目相对了老半天,见他一点开口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忍不住问道:“你是在假装自己不在这屋里吗?”
“你是什么人?”那男子终于肯开口问道。
“你不知道我是谁?”我脸一沉,低声喝道。
那男子一哆嗦,继而便挺起胸脯道:“我管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私闯民宅?”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我阴恻恻地道,心中笃定得很,谁会在自己家里装神弄鬼啊。果然,那男子被我反问后,顿时眼神闪烁。我见状趁势又道:“我是从保安团过来的。”
这我可没骗他,我确实是从保安团过来,至于是不是保安团的人,他又没问,我自然用不着讲。那人听了这话差点腿一软,将手上的竹竿一丢,举起手哭丧着脸道:“我可什么都没偷。”
我走过去,用手电上下晃了他一会儿,嘴里随意道:“你是住在这里的邻里吧?”
那人呆呆地道:“你怎么知道?”
我哪知道啊,就是瞎猜的。不久之前保安团刚过来打听过这里的事,想必邻居们都知道了卓岳已然失踪,所以这巷子里的两户人家都空了。这人得知消息后,大概觉得可以下手了,便趁夜过来想寻摸点东西,不料却被我碰了个正着。
其实我趁夜过来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是不想在保安团待着,所以才过来随意看看,此刻既然遇上了个人,那是再好不过。看这人一脸的惊恐相,明显有贼心没贼胆,又是这里的邻里,正好向他打探些事。
“家里还有蜡烛吗?”我也不知手电能用多久,便开口问他。
“啊?”他愣了一下,随即便忙不迭地道,“有。我去拿。”
他说着到处翻动了几下,不知从哪又翻出来几截蜡烛。我看着他轻车熟路的模样,不禁心中一动,“你不是第一次到这来?”
那人抖了一抖,惊恐地道:“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