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货郎解释了自己为何会跟在周芷儿身后,便又接着道,他原本以为跟在周芷儿身后可以一路直走到魏家,谁知周芷儿七弯八绕,竟然不是往魏家而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个偏僻处后,周芷儿便一个转弯,走到一堵墙后去了。
他本想再跟过去看看周芷儿到底要去何处,不料这时墙后竟然传来一阵说话声,原来竟是有人在墙后等着周芷儿。他顿时一个激灵,吓得停住了脚步。不过他虽然没有跟过去看墙后的那人是谁,却躲在墙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魏如涛听得面色凝重,周伯不待他出声,便抢先一步问道:“少奶奶和墙后那人说了什么?”
“少奶奶对那人说: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就看叶儿怎么做了,希望明晚时一切便都能结束吧。”
这句话里的“明晚”,正是魏知言出事的那晚。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周芷儿得到了什么人的授意,串通叶儿安排了那晚的事一般。而那张纸条,正是叶儿放在秋儿床上的!
魏如涛身子晃了一晃,阮货郎观察了一下他的面色,殷勤地道:“魏老爷,你没事吧?”
“后面呢,他们还说了什么?”魏如涛的声音中掺杂着疲惫,沙哑着问道。
“后面少奶奶又接着说道,事情具体会是什么情况,明日入夜时分我再来告知你。”阮货郎道,“那人应了一声好,两人就不再说什么,而是各自离去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那人只说了一声好,不过我却听出来了,那人是个男的,因为他的声音有些苍老,似乎上了些年纪。”
魏如涛脸上浮起一丝苦笑,说不尽的心酸,慢慢地点点头,对周伯道:“去,请少奶奶到厅堂来。”
周伯忙躬身应了,转身进了后院。魏如涛又对阮货郎和秋儿道:“你们也到厅堂来吧。”
说着,转过身就朝着厅堂走去,只是脚步却一下迟缓了起来,似乎在这转瞬之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了下去。那巡城马过去一把扶住了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阮货郎,皱眉道:“你先不要急,事情或许并非如此。”
魏如涛拍拍他的手,轻声道:“魏家出了丑事,让你见笑了。”
那巡城马摇摇头,一行人到了厅堂,那巡城马扶着魏如涛在椅上坐下了,其余人都站着等周芷儿出来。没一会儿,周芷儿就来了,身边还跟着叶儿,周伯过来的时候,告知了魏如涛一声:“老爷,原来叶儿一直都在少奶奶房中陪着少奶奶,并没有出府。”
周芷儿似乎与那巡城马也熟悉,见他在场,还与他打了招呼:“你来了。”
那巡城马朝她欠了欠身,简略应道:“是。”却没有将她母亲病危的事告诉她。
周芷儿从郎家回来后就一直神色安定,一扫之前要彻查魏知言之事时的激动,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总觉得她的表现太反常了,却不知她为何会是这样的表现。
魏如涛也不看周芷儿,只是淡淡地问道:“知言出事的那晚,你曾在入夜时分出去过,去见了什么人,还是不肯说吗?”
“此事与知言的事无关,我答应过别人不说出去。”周芷儿也淡淡地回道。
“你前几日接连出去见了一个人,曾对他说,事情你都安排好了,就看叶儿怎么做了,可有此事?”
叶儿脸上忽然现出慌乱的神色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周芷儿闻言也一怔,道:“爹,这事你怎么知道?”
“回少奶奶,我那时刚好在附近,听到了你与那人的谈话。”阮货郎恭敬地道,一副低眉顺眼的表情。
周芷儿见他又出现在这里,她还不知道他并不是泥瓦匠,而是追着秋儿来的货郎,却既没问什么,也并不否认,而是淡淡地道:“不错,我前几日都出去见了一个人,不过这人是谁却是不能告诉你们。”
“即使这会让人觉得,是你在背后安排害死了知言,你也不肯说吗?”魏如涛言语中掩藏不住的失望,语气顿时就冷冽了起来。
“你还是觉得是我害死了知言。”周芷儿失神地道,“就是因为我爹与你在一些事上意见相左,而他最后又因此而死。所以,你就认为我会为此而害死自己的丈夫?”
“当年是我决定,在当前时局不明的情况下,让大家退出对时局的干预,想等形势清晰之后再做决定。”魏如涛慢慢地道,“很多人对此不满,你父亲就最为反对。如今他不在了,你或许想按他的遗愿让我们再度回到时局中来,影响时局走向?”
这已经不是魏如涛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听起来似乎他们这些人还不少,拥有巨大的能量,否则怎能影响到乱世之中的局势。可是无论怎样的商贾富豪,对时局而言都微不足道,魏如涛又怎么敢口口声声说他们能影响时局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