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的话引起了一阵沉默，不知道是在缅怀，还是忌讳，林馆主和遗风皆是缄口不言。

“枟少侠的眼睛须静养一周，袁医师医术精湛，不必担心。”商陆见俩人对李相避而不谈，也把话题转开，“遗风……老板，怎么之前不给枟少侠治眼睛？莫不是跟海大人出使梁国有关？”

话题转移也没有转得很远，遗风给自己倒了杯酒，无奈撇嘴：“唉……就是不喜欢跟太聪明的人讲话。”没回答也是一种回答，相当于变相承认了商陆带着答案的疑问。

商陆笑了笑：“遗风老板，想必海大人的使节团里缺一位擅治刀剑伤的医师……”

“商陆！不可胡闹！”林馆主突然打断商陆的话。

哪知商陆根本不在意，继续道：“鄙人自荐，也算是做了件于国于民都有利的好事儿。林馆主，您虽是师祖的徒弟，照辈份得叫您一声师姑奶奶，但是您知道晚辈志不在此，也知晓晚辈的性子，劝阻也是没用的。”

这位林馆长四十岁出头，却因着早年在太医院的勾心斗角已经早早就生出了白发，此刻显得有些沧桑又无奈：“遗风，你之前让我帮你找一位各方面都要出色些的医师，我还犯愁，想着要不自己过去也行，少谷主我倒是也能使唤动，只不过他是个医痴，而且刚弱冠的男孩子终归没那么稳当……商陆年纪小，但是行事周全，这些年谷中诸多事情，都是老谷主交给她处理，件件都妥帖。”

遗风其实想问问为什么不把少谷主的位置给商陆，终究还是忍住了没说，但是原因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也不必说得那么明白。她笑了笑：“商陆医师考核谷中医师医术，如今加入使节团，也是得考校考校您的医术。我可以先带您去见海大人，但是要等那位眼睛治好了再去。”

“一切听遗风老板安排。”商陆微笑，轻轻点了一下头。

枟的眼睛那天治过之后又用了七天的药内服外敷，每天都要泡一个时辰的药浴，只觉得自己都要泡浮囊了，本来也就是看东西能隐约看出个形状，后边那七天则是陷入了一片黑暗，只能全靠听力，这听声辨位的本事倒是精进了不少。遗风回来发现了枟这番长进之后，决定跟枟商量商量。

“少侠，跟你商量个事儿，你——能接着装瞎吗？”遗风看着没遮住眼睛的枟，一时间有些不大习惯。枟平时遮起眼睛就是个分不出来男女的侠客，扔人堆里找不出来，现在不遮眼睛，不像侠客，反倒像个努力隐藏杀气但藏不住的，呃，某个组织的首领？随她爹妈了。

枟挑挑眉毛，这算是跟自己想一块儿去了，于是往遗风那边凑了凑：“大老板，咱这就是想一块儿去了，但是您把我安排去保护，是不是有些惹眼？”

“你说的在理，要不你做个开路的先行官，或者不露面的那种随侍？”遗风看着枟的眼睛，仔细端详。

“看您需要，我都可以，嘿嘿……”枟笑得像个狗腿子，原因无他，遗风给的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