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1 / 2)挥不去的云首页

“你好,请问安和颜在里面吗?”

说话的是一个柔弱乖顺的小姑娘,双眼透亮,扑闪扑闪的,皮肤白皙,长发如瀑倾泄而下,细胳膊细腿的,小小一只看起来很好欺负,像小白兔。

酒气熏天的黄发男人眯着眼睛看清楚她后,怀里揣着酒瓶摇晃着朝她走近,淫笑着伸出胳膊想揽住她的肩膀,流里流气地说:“在啊,跟我走,我带你去找。”

还没碰到小姑娘一根毫毛,他就被一人擒住了手腕,无论多使劲都难以挣脱。黄毛恼羞成怒,开始撒泼打浑起来:“老子碰都没碰她,你敢平白无故动老子一下试试!”

被挑衅的那个男人比黄毛高一个头,很是健硕,剃了个光头,却明显不是出家人,因为他长得凶神恶煞的,脸上还有恐怖的刀疤,一看就绝非善类,杀戮太重,人人敬而远之。

那人对黄毛的话置若罔闻,无声地阻挡在自家小姐和流氓之间,充当起一个天然屏障的角色。他对这种浑浑噩噩的小子不屑一顾。

黄毛以为对方被唬住了,蹬鼻子上脸大声嚷嚷道:“放手!”

光头大汉依旧置之不理,像个木头人似的站着,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KTV包厢里灯红酒绿,伴奏声震耳欲聋。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引起过多的人注目。这得益于酒精,趁着他们的酒劲还在,不宜生出太大事端,还是趁早息事宁人的好。

“唐叔,我没事,别管他了,我们去找堂姐。”

此言一出,光头大汉便收回了手,恭敬地站去她身后,和刚刚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黄毛没功夫纠结这个,也没胆子嘲笑光头一个大男人听女人的话,他只是默不作声地灰溜溜逃出了K歌房。她扫视了一圈,没有见到熟悉的面孔。

安和许眉宇中浮现出几分焦急,她拿出手机,拨打出一个号码。

对面很快接通,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嘶哑男声不耐烦地“喂?”了下,安和许听出了“有屁快放”的弦外之音。

“你确定你姐姐是在魅音304过的生日?”

对面犹疑:“嗯……我记得好像是吧。”

安和许开门见山:“我在304没找到她。”

“也可能是403。”

安和许忍住心中千般不满,委婉地说:“你能不能靠谱点?”

对面自知理亏,态度也好了些:“诶呀,她就跟我提了一嘴,我能记得这仨数字不错了,别奢求那么多。”

安和许挂了电话,和唐叔说:“我们去403再找找。”

又上了一层楼,唐叔推开门,安和许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醉得不省人事的安和颜。少女精致的脸上化着浓妆,明媚阳光,青春洋溢。她瘫倒在沙发上,烂醉如泥,还不自知地喃喃自语,惹人怜惜。

高中是有多憋屈,她才能一毕业就借着生日宴的机会把自己喝成这样来宣泄情绪?安和许不由得对自己未来的高中生活感到担忧,毕竟暑假过完她就是高中生了。刚搬来这个城市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宜州本地的学生会不会仗势欺人。她以前住的宣城是一个小县城,碰到的人都很亲切友善。

有一次她一个人步行去买东西的路上,碰见一只狗,叫得可凶,张牙舞爪的。这天正赶上唐叔休假,不然的话以狗那欺软怕硬的性子,远远闻见唐叔的气息就遁地而逃了肯定。安和许隔着五米的距离彳亍,她胆子小,怕被狗咬,不敢过。一筹莫展时,一个大伯骑着小电瓶经过,见状用方言对她说:“过去吧,那狗不咬人。”她还是不敢上前一步,盯着那狂吠的狗,很是胆怯。大伯便停了车道:“我带你过去。”安和许鬼使神差地上了车,大伯驶过那段路就把她放下了。没听爸爸说过社会的险恶,十岁的她还是小孩,心思纯粹,对陌生人的戒备也不是特别重。若是随意地去揣测大伯,大伯也会寒心吧。

事后开玩笑地和爸爸说了这事,他也一点不担心,还鼓励安和许多出去玩玩,交点新朋友,不要一天到晚闷家里。他是政府领导,他清楚有关宣城的一切,这里没出过人贩子,所以他不担心女儿被拐走。这里的人们都生活得很幸福,笑起来都是由衷的开心。倒是唐叔知道后自责了好几天,后来有假都不肯放了,非要守着她。唐叔在她小时候是她的保姆,现在她长大了他摇身一变成了她的保镖。

宜州的好她暂时还没有感受到。不好之处嘛,刚刚在304碰到的黄毛就是一个。

安和许和那些为数不多的几个清醒着的面露疑惑的人解释道:“我是安和颜的妹妹,她喝醉了,我就带她先回去了哈。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唐叔几步上前,打横抱起安和颜,像运送货物一样面无表情地跟着安和许出去。

他们的动作之快,快到包厢里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沙发上空空如也,原本躺在沙发上的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这个人从没来过一样。

从安和颜家出来已经是晌午。折腾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把堂姐送回家,家里连个清醒的主人都没有,叔叔日理万机,忙着谈生意;阿姨挥金如土,忙着逛商场;堂弟不务正业,忙着找乐子。也难怪安和颜要借酒消愁了,换了她生在这个家庭里,说不定早想不开自行了断了。

主人没开口,她也不好主动留下来吃饭,何况这个点他们家可能都没准备午饭。

烈日炎炎,仲夏户外的温度高得离谱,柏油马路上冒着腾腾的热气,知了声声叫着,像是在控诉极端的天气。

安和许才出门没走几步,觉得这热气实在灼人,灼得她口干舌燥的。安和许指着前面不远的小巧店面,央着身后撑伞的男人道:“唐叔帮我买杯奶茶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