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庄义哭笑不得,也随着劳时宇一起向罗一律的位置赶去。
被留在原地的艾伊夏呜咽了两声,嚎啕大哭起来。
毫无征兆地,瓢泼大雨自空中落下。
只是摔到沙子上,罗一律看起来问题不大,等劳时宇和白庄义赶到后已经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翻了个身,仰躺在沙地上。
看到两人赶来,罗一律向白庄义伸出手:“医生,治疗……”
“我也觉得我们需要一个真正的治疗。”白庄义并不上前。
罗一律又将手伸向劳时宇,说:“伙伴,我的老友……”
劳时宇向后退了半步。
罗一律收回了手,捂着脸说:“我脏了……”
“好在有雨了。”白庄义说。
“放心,你本来也没干净过。”劳时宇道。
“还不抓紧时间洗一下,不然等艾伊夏哭够了,雨也停了。”白庄义说。
劳时宇从背包里翻出毯子,放到他身边,说:“牺牲一下这个毯子,洗完之后拿这个裹一下吧。”
罗一律还是坚强地自己坐了起来,并且谴责白庄义道:“你不是法医吗?什么没见过,这不是小场面吗?职业道德在哪里?”
白庄义说:“我见过再恶心的东西,都是一动不动地躺在我的桌子上的。实话说,从业这么多年,很少有什么场景能让我这么动容了,我想我很多年后都会不时想起这个场景。”
罗一律抓紧时间脱了衣服,浑身光溜溜地站在雨水中冲洗。
好在他还拿着法杖,可以将雨水聚集到一处,不然即便是暴雨,水流量也不足以他洗掉黏着在身上的东西。
他边洗边道:“我是觉得,在这个世界里,这种场面以后要见得多了,我是帮你们提前适应一下。”
“谢谢,你有心了。”劳时宇道。
“你作为一个黑魔法使用者,这就受不了了怎么行呢?”罗一律说劳时宇。
“你是对黑魔法有什么误解吗?”
一边互相打着嘴炮,罗一律也洗得差不多了。白庄义凑上前来,罗一律赶忙夹紧腿用手挡了一下。
见他乱糟糟的头发打着捋黏着在一起,怎么都洗不干净的样子,说:“要不我帮你剃了吧。”
罗一律自己也能感觉到,每每冲洗一次,手再摸上去,仍旧是黏滑的。他对自己这脑袋头发也没什么好依恋的,于是伸出脑袋给白庄义道:“别剃到不该剃的东西。”
“路易十六套餐一份。”这么说着,白庄义拿出小刀,熟练地给他剃了个大秃瓢。
“下边的毛……”
“呃这就不必劳烦你了我已经给洗干净了……”罗一律转过身去。
罗一律又用大水将浑身上下冲洗两遍,最后以擤鼻涕和漱口收尾。
艾伊夏哭得差不多,雨便小了下来,而后随着她的打嗝又响了几声雷,就彻底停了下来。
她也下来查看,小心翼翼地走着,见罗一律裹着毯子完完整整地站在那里,才松了口气。
无论雨有多大,沙地都难以蓄水,很快便将水完全吸收。然而看到罗一律脚下的沙子,艾伊夏还是觉得不干净,又召唤来狂风,刮走所有的表层沙,以及罗一律扔掉的衣服,甚至改变了这里的地形。
几人又回到岩区,艾伊夏叉着腰说他道:“你要是不行了可以喊救命啊,没必要自己去变成屎吧?”
罗一律道:“我以为掌管荒漠的野性之子,崇尚适者生存的主宰不应该有洁癖啊?”
“有了这种经历,你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是吧?”劳时宇问他。
“是的,我重生了,现在是全新的自我。”而且头顶上凉凉的。
“浴屎重生……”这么说着,白庄义自己也笑了。
劳时宇去取杵在地行蜥嘴中吸饱血的法杖。这一次他已经可以自如地控制血荆棘了,很快便把法杖拔了出来。
镶嵌在法杖中的血荆棘的红色更深了。
不知从哪里涌现出来的各种小动物在分食着所剩地行蜥的尸身,白庄义也参与进去,取了一些红色的蕴含魔力的硬化牙齿,和一些鳞片。
“接下来是什么?”罗一律问艾伊夏。
“还来啊?”艾伊夏往后缩了缩。
“再休息一下也行,等我的法袍干了的。”罗一律说,“这次换个物种吧,总是地行蜥都腻了。”
“转念一想,”艾伊夏说,“我是荒漠之主,总是召唤我的子民前来受死也有失公允。”
“呃……”
“再转念一想,我这里好像算是沙漠中的圣地,理论上来说不宜见血的。”
“再再转念一想,最近森林那边一直有好戏看,我好像也没那么无聊。”
“好好好,我知道了……”罗一律道,“我们马上离开。”
艾伊夏看向旁边,挠挠鬓角道:“也不用那么着急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