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的考试结束了,而我们在这里看了足足一集的米老鼠。”
弗罗斯特·加图索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会议桌上,再不复以往的妥帖风雅。
“那又怎么样?反正这次考试由诺玛监考,没有人能在他手底下作弊。”
昂热毫不在意地说道。
说完后他翻了翻面前的报告,这次的校董会议一共有三项议程。
除了路明非和华夏混血种的接触计划外,最后一项是有关于他们在青铜城寻找到的那个骨殖瓶。
坐在丽莎旁边的女孩第一次摇动了铃铛,示意自己想要发言。
“我想知道在华夏的夔门计划中,我们到底收获了什么?”
昂热知道这次的会议来到了终章,女孩一剑封喉,而他也要给出让这些校董们满意的答案。
“格陵兰计划让我们揭开了一位穿越者的面纱,而夔门计划……我们获得了初代种青铜与火之王的卵。”
“并且我们这次以零伤亡的成绩完成了这次计划。”
弗洛斯特皱起了眉头。
“那枚卵现在在哪?为什么我们校董会没有见到你的报告?”
昂热摊了摊手,再不复那慵懒的模样,而是站起了身。
“那枚卵现在在冰窖里,你知道的,那里面有我们最强大的防卫系统。”
“至于你们为什么没有看到报告,那是因为夔门计划结束后我在休假,而你们用两天的校董会打扰了我的假期。”
他撑在桌子上不满地说道,似乎他现在本应该在巴黎沐浴着阳光,而不是接受似盘问般的会议。
弗罗斯特缓缓地说。
“它应该属于校董会,昂热,你只是我们推选出的代理人,你越权了。”
昂热放下了手中的雪茄,吐出了一口青烟。
“如果你们迫切的想要看到那枚卵,那就后天吧!”
众人纷纷看向昂热,他们本以为见到这枚初代种的卵会困难重重,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答应的如此直接。
其中一位捻着佛珠的老人有些疑惑。
“为什么是后天?”
“因为明天是我答应给学生们的自由一日,而我是一个守承诺的教育家。”
“就这样,散会吧!”
昂热径直宣布,将自己搭在椅背上的风衣披在了肩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
“十三号,我们的计划将于明天如期进行。”
此刻芝加哥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里,那本该回到布鲁克林的老唐正在看着电脑屏幕发愣,上面明确地写着。
“明夜的卡塞尔学院将会发生枪战,我们要直接冲进去。”
老唐的心中微微一颤,这就是他留下来的原因。
路明非刚从那个寄养家庭里出来,如果连他都不去救这个平日里默默无闻的“衰仔”,那就真的没有人关心路明非了。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停滞了一会儿后,对着屏幕另一头的苏恩曦轻轻打字道。
“老板,我选择继续参与这次任务,但我有个条件……”
苏恩曦只回了简单的一个字。
“说。”
老唐长吸了一口气。
“我可以不要那五百万美元的报酬,我想申请自由行动,您可以和队长说我是个例外。”
说完后,他咬着手指看向自己那不断闪烁的电脑屏幕,老旧的笔记本风扇正在这个无人的咖啡馆里面“哽咽”,宛如一只找不到家的幽灵。
“五百万美元的报酬是一开始商量好的,你应得的。至于自由行动的申请,我同意了。”
老唐对着空气一挥拳,本就喜相的那张脸更添上了几分喜色。
“但是,我不会给你卡塞尔学院的地图,你要做什么都只能依靠自己。”
电脑另一端的苏恩曦补充道,平淡的语气隔着屏幕让坐在电脑前的男人表情一傻。
他是个从自己家开车到两个街区以外去买个汉堡都会迷路的路痴。
“你只需要知道,我们这次的目标地点是卡塞尔学院的的图书馆,也是他们最安全的区域。”
老唐默默盘算了一会儿,按这样的说法,那路明非要躲避枪战势必也会选择最安全的区域。
他点了点头打字同意,随后将电脑关闭,轻轻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
入口是很浓重的苦涩,却让他精神了许多。
图书馆吗……他收拾好了自己的所有装备,然后踩上了自己就地租来的一辆摩托,风一般地潜入了夜色中。
……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的地下四十米深处,一个影子抄着双手缩在转椅里,低着头。
这里只有诺玛运行屏幕的微光照亮,但他的脸藏在阴影里,直到图书馆彻底陷入休眠才慢慢走了出来。
如果路明非此刻在这里,他一眼就能够看出对方是自己那个没正形的师兄。
芬格尔·冯·弗林斯。
诺玛的声音响起。
“其他人都离开了,在安全系统休眠的间隔里,摄像机不工作,你进入是没有记录的。”
“一会儿你离开的时候,我会再次让安全系统休眠。来这里有事么?”
转移里的芬格尔笑了笑,他不复初见路明非时那胡子拉碴的模样,打扮得分外整洁。
如果路明非碰见他,估计会问上一句,师兄相亲去了?
而他确实也是来赴一场他期待已久的约会。
“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有些想你,不可以么?”芬格尔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诺玛,你现在冷漠得像一块冰山,进入EVA人格激活程序。”
诺玛,这位卡塞尔学院平日里最敬业的人工智能。
此刻她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轻声开口。
“那么在意表象的东西?我还是我,无论是诺玛的人格还是EVA的人格,在最深处,我还是我。”
语音戛然而止,芬格尔看见眼前的巨大屏幕陡然黑了下去。
黑暗里只剩下繁多的红色和绿色的小灯在跳闪,庞大的人格数据涌入这台超级主机,仿佛海水逆涌入江河。
所有的指示灯加速闪烁,红绿色的灯光照亮了芬格尔的脸,一半进入了阴影中一半被涂上了墨彩。
忽然间,所有的灯熄灭,地下室陷入绝对的黑暗。
一束光从头顶正上方打下来,落在转椅前方。荧光的碎片在那束光里悠悠然飘落,仿佛飘雪似的。
一个女孩的影子站在光束中央,半透明,闪烁莹莹的微光,黑色的长发漫漫地垂下。白皙的裸足悬在空中,御风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