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的身体沉入了某个海沟，又或者直接被海妖撕碎。

可齐澜的记忆仿佛依旧停留在三天前的那个下午，聂宏胖揍自己的那个时候，揍完自己又笑嘻嘻地来和自己交朋友，真贱啊。

可当他露出笑容，齐澜难以怄气。

才认识三天，说什么感情深厚倒不至于，不过他的确是齐澜在这艘黑甲战舰上关系最好的人了。

沉默地坐下，好一会齐澜轻声自语：“妹的，原来看到朋友死，我还是会伤心啊。”

石教官的总结也差不多到了尾声，无非是想用这些尸体来激励活着的人，这或许是带回尸体唯一的作用。

而这种看得见摸得到甚至切身的感受的确给人强烈的刺激，以往只是听说，今天却是亲眼所见。

虚化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此刻幻化为实体，以死亡为威胁逼着人奋力前进。

总结的最后，石教官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平日里他注意到的那些具有惰性的人，都是些熟人。

而当他们被点名，其余人看向他们时，明显能发现他们的沉重。

齐澜本来不在其列，因为石教官在心里已经将他放弃了，没天赋还不努力，没必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可到最后他恰好看到齐澜孤单地坐在船沿底下，低垂着目光。

“还有齐澜，以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在什么一个环境中！不将修行当一回事，连被带回尸体的资格都没有！希望大家以他为戒，时刻督促自己。”

而面对众人复杂的目光，齐澜抬头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微微动了动嘴，给出两个字母口型。

解散后到了自由活动时间，收拾聂宏遗物的任务被委托给了齐澜，把他的床铺收拾干净后，很快就会有新人入住。

那时候或许就是齐澜扮演聂宏相对于自己的角色，接引新人来宿舍了。

不过齐澜不希望新人给自己收拾床铺。

有不少人和齐澜一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们也都被委派了收拾遗物的任务。

他们议论，齐澜没兴趣，直到他们提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呵，那聂宏整天笑嘻嘻的还以为他有什么本事？还不是死在第一次任务了？”

“我也早看他不爽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任务过不去就要死人的啊！他一脸如沐春风不是搞人心态吗？”

两人估计是早就对聂宏怀恨在心了，齐澜能理解，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嫉妒别人过得好了。

他们嫉妒聂宏身处逆境依旧能够乐观积极面对，他们狭隘的心胸做不到这一点，只能在他死后逞一逞威风。

骂两句其实也没什么，又不伤天害理，可齐澜看不过去，沉着气息朝他们走去。

他们同行的有三人，两人在吐槽着不快的事，最多的就是聂宏，第三人沉默不语，只是低着脑袋跟在一边。

齐澜对他有印象，他是最后回来的那个，颤抖着腿面无人色。

“王蛋，你怎么不说话？以前你不是也和我们一起骂他装吗？还是你骂的最狠，难道被海妖吓破胆了？”

同伴调侃道。

王蛋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人都死了，还是少说两句好。”

同伴气乐了。

“王蛋，你清高，你了不起！之前骂他的时候你那骨子慷慨激昂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