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宿槐走近府宅,摸着紧闭的大门。浅眸顿然破碎,星星闪闪,从眼尾处一滴泪水洒落在地。
原来她忘了这么多。
宋宿槐痛惜,若没有失忆,自己相必此时已然报完仇到地下陪伴着爹娘了。可是此时她只剩下百日,而那些灭门仇人如今正在外面寻欢作乐。
拿着他们贪污的钱财,噬命的珠宝,踩着家人的尸骨,去贪欢快活。
宋宿槐低眸,不甘地用衣袖擦拭掉眼泪。此时眼尾已然泛红,眉心痣此时也慢慢地落寞暗淡下去。
她要报仇。
宋宿槐轻松翻越过墙,淡紫色的衣角在墙上轻微擦过。身后跟来的陆和玉,寻到这里,已然没了宋宿槐的人影。
陆和玉在御史府前徘徊了片刻。
奇怪,明明九枝就是在这里。怎么一会就没了人影?
陆和玉寻了片刻,目光转向身后的御史府门,门庭萧条,破砖碎瓦。陆和玉轻声叹息一声,她年轻时跟随丈夫在外征战沙场,北扩疆土,鲜少在京城居住。
但这位御史大人,她倒是听说过一二。听闻御史大人清廉正直,两袖清风,常年到京城外地执办公事。家中只有一位夫人,生有一女。
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昔日里安乐和睦,令人艳羡的一家,如今倒却成了一片荒宅。
倒真是世事无常啊。
陆和玉叹气,无奈摇头,随即缓缓转身离开。
而此时府宅里的宋宿槐,在宅子中四处张望着,她对这里没有一点儿印象。
春末,荒草遍地,院子中的建筑也已看不出昔日里的模样,像是经历过一场大火。就连屋门处也有着大火吞噬后的黑烬。
宋宿槐掠过满园的荒草,来到书房。
园中的荒草有着人腰般高,宋宿槐的下半身几乎全都淹没在草中。宋宿槐拨着草,企图寻找着当年留下的线索。
忽的,一群春燕飞过,留下几声叽叽喳喳的声音。宋宿槐循声看去,原来这几只春燕已在院子中的树上搭建了鸟窝。
宋宿槐将视线收回,仔细的拨开荒草,寻找着地上留下来的线索。
哪怕,是他人留下的脚印也行。可是三年已过,就算当时再为斑驳复杂的脚印,如今也已被冲刷的干净。
宋宿槐专注着,牙齿咬着唇肉,双目紧盯着地面。
忽的,宋宿槐转身向后找去。果然,宋宿槐将表面的土挖走,一块透亮的白玉夹杂着泥土静静地躺在地面上。
宋宿槐捡起那块白玉,用手将白玉表面上的泥土擦拭干净,白玉晶莹透彻,质地细腻滋润,泛着光泽。
白如截脂,一看就是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
宋宿槐将白玉收在身上,转身便出入墙外。若是再留下去,明月楼的那位男子恐将会起疑心。
“郡主,太子殿下说,昨日里的那名舞女不是东宫的,是二皇子带来的。”
“二皇子。”
乐央半躺在榻上,合着眼皮,身旁的宫女小心地为郡主执圆扇送风,生怕一小心就惹怒了这位郡主殿下。
昨日夜里,皇后娘娘来看望过乐央郡主。
安慰乐央郡主,虽说不易将此事闹大,生怕前朝那些文武百官拿到自己和太子的把柄。如今太子自立储而来,碌碌无为,整日里荒淫度日。百官已将此事禀告给皇上,且皇上也是暗中考察着太子。
这样,终究是不易长久。
出此计,无非就是想接着将军府的声名让太子这个位置坐得更稳当些。
而今日此计未成,而乐央到也将名声和贞洁搭了进去。
作为姑母,她理应对乐央做些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