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
年轻的嫂子陈玉双手抵住大门。
欲要拦下突然出现的亲戚。
一个独眼麻子脸的男子伸出手,奋力地一推。
吧嗒!
左右两扇门被推了进去。
陈玉吃不住男人的力量,跌倒在地。
“好大的胆子,你一个妇道人家,也敢拦我,我是路胜的舅舅,他不在了,我就要给他当家做主!”
一人拄着木棍的六旬老头走了进来,瘦傑的脸上写满了精明。
“就是!一个还没进我路家大门的贱女人就想惦记胜哥儿的家财,真的是毒辣,不要脸。”
一个妇人挤进来骂道。
大门敞开,屋外头站着的一小群人都耐不住寂寞,挤进屋内。
眼睛不断地往四周扫。
院子的石凳石桌、有些年头的老树、树下用来练箭的木桩、木桩边上的几个务农用的工具,都是他们留意的对象。
几个妇人走过去这边摸摸那边拍拍。
言语中都是满意之色。
路家大郎打猎的手艺好,这是村子出了名的,家里也多有闲余。
石桌石凳,是路胜自己打磨的,村里少有。
寻常人家没那个功夫和精力,能做一套木质家具便是可以的了,石头家什,略显奢侈。
可白拿的却不同。
走了一圈,像是巡视自己的物品。
然后凑到一块窃窃私语,却是在商量着谁家拿什么东西。
老人站在屋前,四下看了一眼,悲叹一声:“路家大郎是个能人,可惜,接了征召去了那天河河道走了一遭,苦啊!”
他不胜悲戚,使劲地想要挤出眼泪,却两眼空空,于是只能低着头用脏袖子假意地抹了几下。
“叔叔不要哭,我想大郎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亲人伤心。”
独眼龙凑了过来,扯了扯老人的衣物,眼神中倒是没有一丁点的悲伤。
老人明悟过来,喊道:“秦平大人带回了大郎的衣冠,我们作为他的长辈亲人,怎能干看着?”
说罢,又看着站起来陈玉,不满地道:“要不是你这个贱人,大郎怎么会死?我看你实实是一个丧门星!”
说完,提起木棍就要打。
不想,下一刻,那里屋的破布帘门陡然敞开。
“谁敢动她!”
木棍停在了半空。
老人眼中的凶厉陡然变得清明起来。
路家家有结余,村子许多人都知道。
但路家大郎不死,谁敢动这屋子的东西?
若是劳役归来,大郎的暴怒,无人能拦得住。
好在,终归还是死了,得知这消息老人猛地拍了三下大腿,起身就去找人。
如今向阳村男丁不多。
老人的家族也没几个男丁,所以,无需找多少人。
“按理说当家的是路南,不过那个废物眼坏不成事,才让一个没进门的女人当了家,几个人过去就能让他们乖乖就范。”
没了大郎,老路家不算什么。
老人从没将瞎子路南放在眼里,没想到,此刻却是被当头棒喝了一下,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