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看见这一句话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漆黑的暗室,苏木看着这行猩红的字迹,红的像血一样。
他恍惚的低下头,手中已经没有握住利斧时的沉甸甸。
无论是厨房内滚落的人头,还是客厅中肆意流淌的血色溪流,亦或者是惨叫与求饶统统都消失不见。
只有胸口仿佛火烧一样的愤怒还在持续。
粘稠的血液从脸颊滚落,在下巴纠集成连绵血线。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额头,指尖穿过头骨破洞摸到了软软的东西。
直觉告诉他....似乎是大脑...
苏木下意识挠了挠,想扯一下看看,又觉得对脑子太唐突了。
【你死了,死于枪击,灼热的子弹掀开了你的头盖骨。】
鲜红的字迹再次变化,以旁观者的角度叙事。
【在一场对世代传承的家园保卫战中,你秉持本心踹开了那道大门-(悍勇)】
【在意识到面对的是三个人,且还是本地主营强拆、高利贷等事业的有名黑道头子薛平时。
你意识到自己如果出手会带来什么,产生了退缩的想法,忍一忍....-(理性)】
【直到你目睹母亲头靠在地板上,流了很大一滩血,愤怒的火焰从心中燃起,压过了理智-(愤怒)】
【于是你抄起斧子,无视了那人嚣张的表情跟话语,一斧子劈开了对方的脖颈-(战斗本能)】
【当血溅到脸上的时候,你深刻地意识到人都是肉长的,没有谁比谁高贵-(杀伐冷酷)】
【顺从意志,再次挥落的斧刃又一次实践了这个道理-(嗜血)】
【直到子弹掀开你的脑壳时,这个道理也没有变过-(死档)】
暗红的字迹定格在这里,再次告知他的生命到此为止。
苏木看着这超乎想象的场面,环顾四周能看见的只有漆黑的墙壁,唯一的光源是眼中血红的字迹。
很异常,但更加异常的是自己的记忆以及状态。
这算什么?
死了,但没死透?
在失神一阵后,他问了自己三个问题。
能反抗吗?
看起来不能。
有被利用的价值吗。
他的命标价是五十万,不包括这个。
那么,
真正需要关注的是什么?
.....还有一个人!
苏木内心的怒火高涨了起来,伴随的还有一丝恐惧。
他死了没什么,但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
【你已经意识到了凡人不可改变的困境,但在绝望中尚且有一丝希望....】
“什么...”
苏木嘴唇蠕动,牙关下是火在燃烧,吐出的却是冰冷的字眼:“代价是什么?”
【是你出现....】
暗红字符紊乱了一瞬,有低笑声回荡,接着暗红字符变化。
【我们需要的,是你,可以为此付出代价】
“看看?”
苏木声音有些沙哑,眼中的暗室顿时起了变化。
视野在扭曲,时间在紊乱,空间在重叠。
似乎有拨动时针的细微声音响起。
咚--!
那在空洞的钟声中,苏木恍惚间....站在了那个残破的家中,熟悉的布局让胸膛的怒火平缓。
直到....
“去你妈的!”
持枪的薛平愤怒地掀开身上的尸体,抹掉疤脸上的红白物起身。
似乎惊魂未定,又似乎怒火无法遏制,他猛烈的踹击着地上的尸体。
“扑街仔!死牛马,你怎么敢的!?”
“一个月月薪三四千的@#,他妈的五十万够买你十年命了!还不够!还他妈的贪!”
“老实把地卖了用得着搞成现在这样!我TM怎么交代!”
“他妈的...社会渣滓..废物...”
他一边踹,一边骂,一边宣泄,一边狂躁。
直到脚踝被人抓住,薛平转头一看,入眼的是苍白的发色。
“你也是,没直接抢,肯给你们一笔大钱就该感恩戴德了!”
他面孔狰狞了起来,抬手就是一枪。
砰地声音中,老人无力的松开了手。
血在流淌,
血在上涌,
苏木双眼通红的掐住了薛平的脖颈,但手指却仿佛不存在一样穿了过去。
他只能看着...看着薛平擦掉了手枪上的指纹,塞到了他手里,接着做了一些看不懂的布置。
然后....一把火在祖传的屋子里燃烧!
画面开始失真,泛起黑白,斑驳的盲点飞快滋生,接着定格在消防车的笛声中。
苏木站在暗室中,沸腾的怒火在漆黑中渐渐安静。
亲人死亡带来的痛苦如同勺子一样,在脑海里舀起深邃的记忆。
‘好好学习,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咱们不跟他们一样,当好人也不图什么好报。’
‘能帮就帮吧...’
‘不当好人也别当坏人....’
细碎的记忆流淌而过,在不知道多久之后,他说道:“我可以...问问他的下场吗?”
如出一辙的一幕上演。
咚--!
空洞的钟声回荡在耳畔。
他站在了监狱大门旁,恍惚间响起了开门声。
嘎吱打开的铁闸门中迈出一个平头男人,样貌....不,那就是薛平。
只是老了一点点的面庞,在迈出的刹那变得红润。
因为眼前的宝马打开了门,倩丽的女人牵着孩子与他拥抱,激动的说着什么。
孩子在欢笑,女人在欢笑,薛平也在笑,白净的面庞让疤痕脸看起来都比过去淡了数分。
他明明在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