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阳嘿嘿作笑。
我笑着说,罗光凌那小子说你在海南过的神仙日子呢。
夏熙阳立马哀嚎,说你小子饱汉不知饿汉饥,在那个海岛上,喝不完的“椰汁”,但终究是热带植物,不合胃口啊。
我当即怀疑这厮在“开车”,但没证据。
崔锋凑近夏熙阳耳边,嘀嘀咕咕,还不时抬手指向远处。
我用脚拇指就能猜到,那二人在交流猎艳注意事项以及心得技巧。
真他娘的烂泥扶不上墙,一对狼狈为奸的家伙!
不过,我也只是这么想想而已,毕竟被我称作“下西洋”的家伙,如今身份再不是游手好闲的二浪子,头上平时看不见却时刻扬着的皮鞭没准啥时候就落了下来,岂止抽得皮开肉绽,甚至落得被直接驱逐出公务员队伍的可怜下场。
说实在的,我挺佩服“下西洋”,如今能够考进蓉城体制内的,差不多都是研究生,甚至还有少许博士生,他小子只是一个本科生,竟然横空出世,着实不易。
想到这些,我温声提醒,“下西洋,你小子稳住,只许看,不许动,守住裤带就能守住未来”。
夏熙阳朝我举手比个“OK”手势,继续与崔锋嘀咕。
我百无聊赖之际,东张西望一番,遂去了洗手间。
晚餐在大排挡喝下不少啤酒,尿多。
站在无臭反倒泛香的地方,我这个土鳖有些气馁。
奶奶的,高档会所连厕所都极其富丽堂皇,好像这里与众不同,不是负责装屎尿的地方。
酣畅淋漓一番,优哉游哉出门洗手时,我遇到一个从女卫生间出来的半老徐娘,对方拿顾盼生辉的眼神瞅来。
我萌生玩笑之意,主动问,“熟人?”
女人还以灿烂笑容,牙齿倒还雪白,只是嘴唇口红太过艳丽,让人感觉她刚刚茹毛饮血过。
“帅哥,加个微信呗。”
哦哟,声音还挺糯,很黏糊。
我摊开双手,说刚从家中偷跑出来,老婆不许带手机呢。
女人嘴上啧啧有声,抬手按住我肩膀,嗲声道:“可怜的娃,真是没人疼啊,嘻嘻,小帅哥,既来之,则安之,跟姐喝一杯?”
可以想象,一个中年妇女嘴上发出“嘻嘻”笑声,那滋味,那感觉,简直上头极了,除非忍住不吐。
我装出雏儿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指着洗手间,诧异道:“姐,这里喝?难道喝尿不成?”
女人噗嗤一声,仰头大笑,胸前抖动不止,一派花枝乱颤好景色。
我觉得不能再深入聊下去了,即使逗着玩儿也当适可而止,否则就是不尊重了。
于是,我挥挥手,说有缘再见。
不曾想,女人不愿善罢甘休,竟然一把拉住我的衣襟,凑近身来,在耳边嘀咕一句:“待价而沽,行不?”
我当即哭笑不得。
女人在我脸上抹一把,眼中秋波涟涟。
我落荒而逃,不想也不敢多待一分钟。
回到卡座,我说老子被人调戏了,你们信不信?
夏熙阳伸长脖子,到处张望,连声问,哪里哪里。
崔锋神色恬淡,嘴角扬起。
我最看不惯锋子这家伙一派江湖老手的德性,就拿眼神狠狠瞪他,同时,鼻孔哼了一声。
崔锋似乎有些怕我,讪讪作笑。
夏熙阳收回视线,压低声音,说老子也去趟卫生间,万一也能如群娃子那般,来一盘美好邂逅。
说完,这家伙匆匆而去。
我朝着那厮的背影,笑骂一句,“邂逅你大爷”。
我转移视线,投向崔锋,语重心长地讲:“锋子,夏熙阳跟你我身份不一样,不许带他干坏事,即便那死小子死皮赖脸缠着,你也绝不答应,你知道我说的啥吧?”
崔锋点点头。
那晚,夏熙阳只喝得一肚子酒,终归算作铩羽而归,一脸遗憾。
凌晨离开夜巴黎时,他嘴上依然嘟囔埋怨不歇。
我揪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