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夏小福提前准备好了，只是有些尴尬的拽着衣角。

毕竟自己的脾气不好，昨天可是将人得罪的死死的，祁欲会不会小气的不愿意搭理她……

昨天看见的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又是什么呢？

这是她好奇，又害怕的地方，那种被挤压胸腔的感觉，有过一次就好，她可不想再有。

外婆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别担心，祁先生是个好心人，他是不会轻易责备人的，明白吗？”

“嗯。”夏小福点头。

她的手被外婆握着，出村子的时候，碰上了不少早起的村民，村民都是笑眯眯的和外婆打招呼。

没有一个是不尊重外婆的。

甚至碰上了虎子的父母……

虎子的母亲哭的人都是瘫软的，只能任由虎子的父亲搀扶着，虎子的父亲的眼眶也是红的。

头上系着白色的汗巾，这个中年男人，仿佛失去孩子后整个人失去了精神支柱。

整个人都颓废了。

看见外婆的那一瞬间，虎子的母亲的眼睛亮了，张了张，伸手去推虎子的父亲。

虎子的父亲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外婆，瞬间明白了自己老婆想做什么。

他点点头，搀扶着她过去。

外婆也往她的方向去，眼神中满是歉意。

虎子的母亲距离外婆不到一米的距离，挣脱了虎子父亲的手，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膝盖重重的砸在地面，扬起浅薄的一层灰，她张了张嘴，哽咽的开口，“曹婆婆……虎子那孩子托梦给我了，他说，他在水里冷……曹婆婆，我吴桂芬嫁到曹家村十年，我从未求人，我求求你……”

虎子的母亲声音颤抖的不行，几乎说不出来，但是她咬着唇，含着泪，艰难的继续说，“我求求你……帮帮我可怜的虎子吧！他还那么小，还那么小……阎王爷就算是要收人，收我吴桂芬啊！求求他，放过我孩儿吧……”

虎子的父亲偷偷的抹了抹眼角，伸手去拉媳妇儿，“桂芬啊！你说什么傻话呢！你跟着我一个穷光蛋，穷了半辈子了，你一句怨言也没有，你是好人，就算真的有什么，也是我……，起来，起来啊！要跪，也是我跪！！”

说着，他的膝盖也砸在地上，力道更大，他怎么拽媳妇儿，都没用，她的眼睛就那样盯着外婆。

这是夏小福第一次感觉，走阴，引路，似乎和她的认知完全不一样。

甚至可以说，天翻地覆。

她的内心懊悔，如果她按着外婆说的，将公鸡抱住，将鸡丢入河里，是不是这一切都会不一样。

如果她不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这是一场心理安慰的仪式，是不是事情就不会演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

她似乎逃脱不了责任。

负罪感更加沉重了。

外婆急忙将人搀扶了起来，具体说什么，夏小福已经听不清了，只是离开的时候。

看见吴桂芬的眼神中满是寄托……

那眼神夏小福这辈子就不会忘记。

外婆送走了他们，也不由得叹气，眼眶红了一圈，“我走了一辈子的阴，接过人回阳，也引渡过不少人去报道，骨肉离别，才是阴阳相隔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