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泽道:“道歉可不该是这样居高临下的态度。”
“我的意思是,你该对我道歉。”
“你说什么?”
张落风定定站着,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推了我,不该道歉?”
文远泽缓缓将张洛妤放下,搂着她的腰,冷声说了一句“不可理喻的妇人”便带着张洛妤走了。
很好。
张落风记仇的小本子上默默添了一笔。
她懒得跟那两人说话,拍拍衣服后朝右边走去。
褚起在外看到这一幕,颇有兴味的说道:“有点意思。你不是说她对文远泽用情颇深吗?她的态度可看不出会为文远泽学昆曲舞冰嬉。”
不仅不会为文远泽学昆曲舞冰嬉,似乎还对文远泽带着轻蔑嘲讽?
郑执尴尬地挠后脑勺。
“许是性情变了也说不定。”
褚侍郎今日心情不错,“啪嗒”关了折扇便跟着张落风走去,“跟上去看看。”
既然文远泽是他仇人,而文远泽的妻子又对文远泽不屑一顾,褚侍郎认为,或许可以和这位夫人聊几句套点儿话。
一偏小殿上供着普贤菩萨,褚起刚至菩萨身后便听见了那女子求愿的声音。
“菩萨啊,如果你能让信女病好,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哪怕让信女嫁给腹肌帅哥信女也认了。”
褚起:“……”
他回过头问郑执,“何为腹肌帅哥?”
郑执摇摇头,“或许是她适才受了刺激,神智不太清楚说的胡话。”
“她有病?”
“这未曾听说过。”
褚起走出,见张落风跪在佛脚下,虔诚地磕了三个头,佛光流于她的发丝,苍白的脸在乌发的衬托下铺满了憔悴。
是长年累月的忧郁疾病积成的风霜。
他竟有些心疼起这个女子。
就算是她再不堪,好歹也是你文远泽的结发妻子,宠妾灭妻也就罢了,竟还对身处病中的妻子不闻不问?
属实过于冷漠了些。
褚起摇摇头,淡然走到她身边,随口一问:“姑娘信佛?”
张落风回头睨了她一眼。
这男子,眉似远山,眼住春波,玄色劲衣颇似战袍,将他的蜂腰勾勒得恰到好处,长腿往那儿一站,就是个人形手办。
不知又是书里的哪个人物。
张落风对好看的人有天然的好感,她回道:“不信。”
“但若是你得了无药可治的绝症也不得不信了,我只是抱着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褚起勾唇一笑,分明轻佻虚妄的声线却偏不会让人觉得有半分不舒服。
他道:“姑娘不妨说说看,或许在下能帮上一二。”
张落风满不在意地说道:“能治我的药是暹罗国的金丹,一共五颗,公子看是从暹罗国找来呢还是从皇帝手里去要呢?”
褚起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他之前在对付暹罗时绑过对方皇帝,手里还真有一颗金丹。
张落风蹙眉看他,道:“我这么幽默?”
褚起道:“姑娘说的金丹,当今刑部侍郎褚起有一颗。”
张落风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
褚起……
张落风倒不意外,但褚起在本书中是个反派,和文远泽有仇且被文远泽摁在地上摩擦。
她只看了一半小说,褚起原名岑正,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褚起的父亲被三皇子诬陷死亡,而指使三皇子诬陷他父亲的正是本书男主文远泽。
褚起幸而当时不在京城,这才逃过一劫,后来改姓换名,立下赫赫战功,这才回来准备报仇。
但书中对褚起的描写——
没有感情的复仇机器。
阴挚、冷漠、疏离,就像那种被欲望填满的病娇。
张落风严重怀疑褚起的死是作者剧本杀。
因为怎么看,褚起怎么不该死。
像他这样背负血仇,杀伐果断的反派最后栽在张洛妤手上,对张洛妤爱得要死要活,甚至一度想强取豪夺。
人设完全崩了呀!
腹黑男成为深情男,没必要。
张落风道:“多谢公子告知,不过褚侍郎和我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为什么会帮我?”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哦,可是我只想当一条咸鱼。”
从此淡出男女主和反派的视线,赚点小钱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靠近主角团没好事,张落风的穿书守则。
褚起道:“咸鱼?”
“像一条没追求的鱼守着自己的天地畅游。”
褚起点点头,“嗯,好志向。只是可惜丢了命只能当风干的死鱼,当不了咸鱼。”
张落风茫然微哽。
好吧,帅哥,你赢了。
张落风正要往回走,几个小僧侣突然来围住她,问道:“姑娘,你适才在佛经处绊倒是否还有一本佛经忘记归还?”
“啊?”
小僧略略施礼,道:“适才大殿偏侧的博古架倒散了一地佛经,现如今却了一本,接触过那佛经的只有姑娘和文大人夫人。”
张落风道:“不怀疑文夫人吗?”
“那处已经去过了。文夫人道她没碰过佛经,捡佛经的只有姑娘。”
张落风仰头望天,痛苦扶额。
“把她衣服扒了看看呢?”
小僧面色踌躇。
张落风长吁一口气,道:“唉,随口说说,别当真。”
也不是什么大事,张落风道:“缺的哪本佛经,我替贵寺找来。”
“那一处的佛经都是先主持亲自抄写,姑娘要找一本恐怕……”
褚起见状给远处的郑执使了个眼色。